□唐国强
1969年随父母下放大丰,老乡大哥把来年的花生种子剥了给我们吃,这事令我终身难忘。
那是临近年关时节,寒冬腊月天黑得早,我们和老乡大哥两家人早早吃了晚饭,围坐在煤油灯下拉家常。说着说着,大哥从梁上的挂钩上取下一包东西。我们不知是何物,只见挂钩绳上系着半个葫芦,当地人用它来防老鼠。老鼠从梁上下来,在葫芦上站不住,几次滑落下来,只能望而却步。于是葫芦成了有效的防鼠器。
大哥取下来的是花生。大哥教我剥花生,一粒粒颗粒饱满,有一荚二粒的、也有一荚三粒的,不一会儿就剥了满满一小篮子,招人喜爱。
大哥拿着小篮子走出了房屋,不一会儿我们听到外面发出丝丝的响声,闻到缕缕香味,原来大哥到外面厨房炒花生了。又过一会儿,大哥进门抓起一把花生米就给了我,我再三推辞却推脱不掉。11岁的我,从大哥粗糙的手掌里接过刚炒出来的花生,烫烫的,香香的,这一幕永生难忘。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大哥把家中来年的花生种子拿出来炒给我吃的。
在农村受到了许许多多像大哥这般的人的关心和呵护。那年月,那可不仅仅是花生种子啊,是一颗颗金子般的心。
江北花生个大饱满,适宜带壳或剥仁干炒,香润脆口,是古今嗜酒者的爱物。江南花生小巧玲珑,香而醇厚,鲜食或干食味道都佳,可当菜也可当零食。如今,应市的花生带着泥土芬芳,加点香料,盐水稍一煮,味道就出来了。稍加讲究的,把江南小花生先用盐水八角泡一晚,然后上笼去蒸,这样烹制好的花生更饱满更好看,味道也绝。
但我仍清晰地记得大哥那一把花生米,没有任何花生米比这香甜更来得那么撞击心灵,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