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森宝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家家户户厨房使用煤球炉。每天清晨,左邻右舍门口排列一只只袅袅升烟的煤球炉;蒲扇扇炉的“啪嗒、啪嗒”声、鸡叫声、狗叫声、邻里间问好声,混搭成一曲热闹的“晨间交响曲”。
那年月,每家每户有本限量供应的煤球卡;单人户一个月100斤,双人户120斤,每增加一个人就增加20斤,以此类推。煤球是圆形“蜂球”,高约10厘米,直径约12厘米,有上下直通12个洞,煤球二分钱一斤,一个“蜂球”重一斤。煤球店离我们村约二里路,送货上门100斤收二角钱每增加10斤即加二分钱。寻常人家是一人挑、二人扛、借辆板车往家拉;我是用自行车借店里的二只木箱(交押金一元),用细绳子绑好骑回家,煤球搬好后再骑车把木箱归还店里(退回押金)。
每天清晨听到小闹钟五点半响起,我就起床生煤球炉。生煤球炉有“诀窍”,先把隔夜煤炉里的煤球、煤灰清理掉,再选一个烧尽的整煤球放进炉膛底。用火柴点燃旧报纸,然后将预先准备好的刨花、小柴爿放入炉膛内,待燃烧后加几块稍大的柴爿,大的柴爿烧旺后用火钳放入“蜂球”。炉膛瞬间冒出浓烟,随即用蒲扇对着炉门“啪嗒啪嗒”扇,扇到炉膛内大柴爿火苗噌噌往上蹿。约10分钟左右煤球燃烧成呈暗红色,此刻上面再加一个蜂窝球,这炉子就算生好了。我随即将加满水的水壶放在炉子上,边用热水瓶中隔夜水洗脸、刷牙,然后喊妻子、女儿起床。
每天早晨生炉子、扇扇子麻烦,我就请单位同事做个铁皮喇叭似的两尺多高的小烟囱(俗称拔风管)。小烟囱放置在炉顶能借风拔火苗,炉子生着后,将炉门对准风向,几乎不用扇扇子,炉火就越烧越旺。
一个煤球一般能燃烧2个多小时,待最上面一个煤球烧成淡红色时,即要加煤球了。煤炉膛内能叠放三个煤球,加煤球时,将三个煤球一一拣出来,然后把最后一个扔了,第二个变成第三个、第一个变成第二个,上面加一个新的。10分钟左右炉膛的煤球就烧得火红,烧水、炒菜、煮东西正合适。
冬日的傍晚,煤球炉拎进客堂,炉子上的水壶烧到“咕咕”冒热气,不一会家里就“变”得暖融融。妻子做家务,女儿做作业,我有时帮妻子“打下手”,有时看书报,那种氛围至今回忆仍感温馨。
生炉子一般要45分钟,既费时又费力,若不想起早生炉子,可选择晚上“封炉子”。封炉子有诀窍,煤炉下方的封门不宜太紧,得留一条缝。睡觉前,炉膛内再加一个煤球,封好炉门,煤炉上放一“吊子”冷水。次日清晨打开炉门,炉子上水暖暖的,正好洗漱。
封煤炉虽好,但浪费煤球,正常每天烧四个煤球,星期天一般是六个,我、妻子、女儿、三人,定量140斤,每天生炉子一个月140斤基本持平。如晚上封炉子就要多加一个煤球,星期天要增加两个,这样一个月的定量肯定不够。其他人家情况大致相同,由此,寻常人家清晨生煤球炉就成了一道独特“风景”。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瓶装液化气逐渐走进寻常百姓家,如今又通了液化气管道。“啪嗒!”拧下开关,瞬间火苗旺旺,大火、小火随意调控。生煤球炉的日子,已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