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太湖周刊

在苦难中绽放生命鲜花

——电视剧《人世间》三位女性形象评析

  □逗 号

  央视一套的开年大剧《人世间》,彰显了新时代背景下重大现实主义题材的新高度。

  “光字片”是北方吉春市边缘棚户区的简称,这里有木材厂、酱油厂、拖拉机厂、军工厂等,居住着新中国第一代工人家庭,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剧情跨度五十年,涉及上山下乡、三线建设、恢复高考、知青返城、反腐倡廉、棚户区改造等重要节点和事件。在这些中国故事中,展现了三个女人不同的生活轨迹和命运。

  “苦女人”郑娟:

  在温柔贤惠与隐忍坚强中寻找平衡

  殷桃饰演的郑娟在剧中初次露面时,身上散发着又情又欲的迷人魅力,一个回眸就能锁住观众的心,但是联想到她悲惨的命运,又会让观众和周秉昆一样,忍不住对这个女子感到怜惜。郑娟的第一次恋情遭遇了涂志强,与他不明不白地结了婚,涂志强最后因杀人被判死刑。郑娟被骆士宾强奸生下周楠,最后才遇到那个对的人——周秉昆。

  郑娟是编导极力刻画的人物形象。全剧围绕她跌宕起伏的一生,悬念一个接着一个,让观众揪心不已。她在一个月内遭受两次重击,一次是儿子被害,一次是丈夫被拘。期间,体现了郑娟隐忍坚强的一面。尤其周秉昆即将被判刑时,她表现得处变不惊,一方面约见大律师,识字不多的她用字典去查律师的建议书;另一方面跪求骆士宾的妻子曾姗,求得谅解,争取为周秉昆减刑。

  剧中,郑娟是一位贤妻良母,是支撑起周家的“主心骨”,性格内敛,隐忍坚强。虽然身世凄惨,但她在剧中的哭戏并不多,不过每次都让观众印象深刻。

  “作女人”周蓉:

  在浪漫纯粹与自私无情中不断徘徊

  1969年春节后,光字片区住着的周姓一家人,工人父亲周志刚即将离家奔赴西南大三线,长子周秉义响应国家号召前往江辽省建设兵团,按照每家只留一个孩子的政策,女儿周蓉和小弟周秉昆也得走一个。考虑到周蓉是女孩子,最终决定让周秉昆去插队。拍过“全家福”照片后,一家人分赴四方。正当周母为周秉昆送行时,周蓉为爱出走,去北京诗人冯化成所在的贵州大山里插队。

  剧中主题歌唱道:“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悲欢离合都是刹那……”周蓉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冯化成小有名气之后逐渐飘飘然,生活也开始没有节制。周蓉无法忍受他一次次的背叛,最终与其离婚,带着女儿冯玥回到吉春市,到一所大学当中文老师,不久就升为副教授。作为从“光字片”走出来的女儿,周蓉取得的成就,值得骄傲。

  周蓉为了追寻爱情多年不归家;受到伤害回家后对母亲说一声“对不起”就走了,对帮自己照顾女儿的弟弟周秉昆也毫无表示,让观众又爱又恨。电视剧中有一段周蓉回家过年的场景,宋佳饰演的周蓉脸上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冷漠表情,很好地反映出人物性格的两面性。

  然而,所有父母都将败给他们的孩子。周蓉很“作”,为了爱情甚至愿意和父母断绝关系;为了爱情把孩子寄养娘家多年,饱受精神之苦。即便如此,周父还是不远千里跑到深山中看望她,给她带去那个年代难觅的白面,只因她胃不好,吃不得硬米。周父对周蓉说:“你可以不要我这个父亲,但我还想要你这个女儿。”当冯玥得知心上人周楠在美国去世,内心十分痛苦,周蓉作为母亲为了化解冯玥失去周楠的悲痛,带冯玥去她和冯化成曾经生活过的贵州旧地重游,表现出母亲对女儿的爱,也体现了上一代人追求爱情的坎坷。

  “小女人”郝冬梅:

  在兵团爱情中实现自我

  郝冬梅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郝冬梅在农村插队时遇到了周秉义。周家不嫌弃她的身份,周秉义为了她放弃了更好的发展前景。她和周秉义结婚后,父母不肯去周家,她就埋怨父母:“如果没有周秉义一家,我如今不知道在哪里。”郝冬梅为了周秉昆的朋友托母亲办事,事情最终没有办好,郝冬梅与母亲大闹一场。为了解决周家住房困难的问题,她动足脑筋想尽办法,以借书的名义把冯玥带回家,并说服母亲同意冯玥借住。

  郝冬梅是一个善良的人。插队期间,有一个叫陶俊书的人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但郝冬梅还是愿意帮助她。陶俊书渴望回到大城市,郝冬梅得知她悲惨的遭遇后,把自己考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她。

  郝冬梅极力融入周家。相比周蓉和郑娟,郝冬梅的地位很尴尬。得宠比不过周蓉,付出比不过郑娟,作为周家长媳还没法生孩子,除了有个当领导的爸爸,几乎没什么优势。但在那个年代,领导爸爸也不算优势,反而让两家的门第差异更显著。郝冬梅对周家无所求,唯一看重的就是老公周秉义,为了心爱的男人,她甘愿适应婆家的习惯和规矩,努力做个好儿媳。周蓉成年后对家人只有索取,没有付出;郑娟则因为孝顺取得进入周家的机会;只有郝冬梅单纯是因为爱才努力融入周家。剧中有两处情节最能看出郝冬梅对周家的认可和融入。第一次是周蓉的爱慕者蔡晓光受家人牵连无法读大学,郝冬梅主动找爸爸帮忙。按理说,她不会不知道父母的处世原则,但她还是为婆家开了口。第二次是她想安排父母和周家父母见面。在父亲哮喘复发急救的当晚,因为秘书拿错了礼品,她还是没忍住和亲妈吵了起来。这份委屈里固然有作为儿媳和妻子的左右为难,但更多的是她在意公婆和丈夫的感受。

  没有娇滴滴的大小姐脾性,也没有刻意的左右逢源,看似最没有存在感的郝冬梅其实是《人世间》中最值得细品的人物。真实社会生活中,周家不会是孤岛,正因为郝冬梅不那么重要却又不可或缺的存在,让人世间多了更多颜色。

  我们从来不赞同歌颂苦难,值得歌颂的是在生活重压下依旧不向命运低头的血性,以及不屈不挠、守望相助的精神。心中有干劲儿,生活就有奔头,每一个小人物都要向上向善,这可能也是李路导演想要通过《人世间》传达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