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伟
“陈华山”,你大概会以为是个人名。但我要是告诉你,无锡有一个这样的地名,而且这个地名非常容易引起混淆:一是不知内情的人基本不会想到这是个地名,如果在它后面有“道”“路”或“街”“巷”“弄”,那肯定都没有问题,比如原来老火车站前的那条“陈白头巷”,交际路西段的原“王道人弄”;二是“陈华山”这地名还有新、旧两处所在。如果你让手机导航,也许会把你导到新吴区的华山路那儿去。这也难怪,原来的“陈华山”就在那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于工业园的兴起,“陈华山”和“石街上”以及“里下甸”等这些村落就整体搬迁到宝龙广场那儿的春雷和红旗地块上去了。所以现在有些不知情的外卖小哥去“陈华山”送餐,往往会先跟导航跑到华山路,七问八问再问到宝龙广场那儿去。不知那条华山路的取名,是否由“陈华山”而起?如是地名专家由此起意,带出了一串“山”路名:天山路、龙山路、君山路、岷山路、泰山路……这个“陈华山”可真厉害了。
查1983年版《江苏省无锡市地名录》,“陈华山”当时是属于里下甸大队的一个自然村:“原有土山,陈姓居此得名。”不过是以某个叫“陈华”者之名而名之,还是因陈姓人居此“华山”而得名,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当时它四周的一些“伙伴”,名字也都挺有意思,无锡人日常用“夹里”来代称某个人物,在此地则作为某个姓氏聚居地的名称,比如“王夹里”“李夹里”“张甲里”“陈夹里”“尹夹里”“吴甲里”“邵夹里”等。这个“甲里”或“夹里”,还有“家里”,不但普通话的读音相近,无锡话里的读音也是相同的。
现红旗路上的红旗社区前身“红旗大队”之名称,源自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大队下面有个自然村原叫“三家村”(约位于现长江国际花园东南处),1966年后也以“红旗”为村名(无锡山北还有一处蒋、居、陈三姓聚居的三家村,1966年后也曾改名为“立新村”)。再以后大队改村,村再改社区,“红旗”名称就一直延续了下来。同样是搬迁过来的荣巷,早先不叫荣巷,而是叫“薛夹里”或“王巷”。原住薛姓和王姓两族,曾以势力强弱争夺巷名,后经协商,另以“荣巷”命名,不知是否那时巷上还有第三姓的荣家人?若是如此,倒真是有点印证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了。现属红旗社区的二丼桥与春潮社区的魏丼桥这两个地名,源于同一座桥。此桥原名魏丼桥,后来有人又称其为二丼桥。当年以河为界,河西属无锡市郊区旺庄公社的村落称二丼桥(现搬移过来的村巷门牌也是二丼桥,但高德地图上标为“二燏桥”不知何意),河东属无锡县坊前公社的村落就被称为魏丼桥。随着坊前划入市区,河东那块如今也变成旺庄街道所属了。
从现在的新光路向南至旺庄路,汉江路向西至兴昌路,那一片地方,从东到西有二丼桥、祥二房、石街上、后华巷、李夹里、荣巷、大朱巷、陈华山、内下甸等搬迁居民点,都是上世纪90年代带着原地名整体迁移过来的(根据所批地基农民自己建房),所建房屋均只有30多年的历史。这些居民点,现分属红旗和春雷两个社区,村巷里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这边的门牌是“二丼桥”属红旗社区,隔一堵墙就是属于春雷社区的“祥二房”了。
为寻找搬迁过来的“石街上”落脚点(原应在现君山路上的“夏普公司”所在处),笔者在那儿转悠了个把小时,询问了许多人,横穿了新地假日广场之后,才在那条不起眼的小路旁找到了。我们无锡市郊的一些地名,乍一看好像挺有内涵,有故事可挖掘,但实际上却要让人感到失望:比如“常州桥”“高浪渡”“马住基”“田里人家”等,从地名录上查阅下来,都仅是一个简单的村名而已。
可惜的是,仅仅30多年,这里的不少民居又要面临第二次拆迁了。目前“石街上”“下甸桥”“陈华山”已开始拆除,如果以后全部拆除了,这些地名或许就将永久消失。笔者写下这篇文字,就是为了记住这个“陈华山”及其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