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时节龙舟竞渡的习俗古而有之，至今已经成了全民的整年运动。一年中从3月初到10月底，在锡城大大小小的龙舟赛不少于10场，光本月就举行了4场龙舟赛。今年，大伙对龙舟赛尤为热情，从去年的40支龙舟队参赛直接上涨到120支，每条龙舟需12人候补3人，最少共有1800人参赛。他们是如何从“龙舟小白”到合格的龙舟队员，龙舟教练们不可或缺。

锡城有专业的龙舟教练吗？答案是肯定的。从没有龙舟队到组建成功，从龙舟邀请赛排名垫底到第十九届省运会龙舟比赛拿下金牌，他们功不可没。记者了解到，目前锡城共有11位专业龙舟教练，他们的经历都很相似，大多是皮划艇职业运动员转为龙舟运动员的，退役后回到故乡就业，甚至有的从事与龙舟无关的工作，2015年锡城搭建水上运动班子，他们纷纷背井离乡来到锡城与龙舟“重温旧梦”，有的是一份与龙舟难以割舍的情意。

“锡城龙船浜有14条，这个很吸引人”

“龙舟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传统活动，龙舟精神已经渗透到我和一众龙舟文化民间传承者的血脉中。”龙舟教练张书铭笑着说，自己是被锡城龙舟文化吸引过来的。这位1995年出生的大男孩，高高壮壮，最近因为待在户外训练时间长，晒得很黑，拉开手臂处T恤袖子，黑白相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告诉记者，来锡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解当地龙舟历史，对此他如数家珍。如早期时候，锡城这边的龙船在每年比赛之后都将船底凿穿，用麻布包着沉放在相应的河道中，只将龙尾露出水面，等到下次比赛时再捞起修理。沉放龙船的河道都是小型的专用河道，统称为“龙船浜”，在锡城这样的龙船浜有14条，像大窑路龙船浜，沉放南水仙庙龙船；日晖桥龙船浜，沉放张元庵龙船；船厂里龙船浜，沉放三大老爷龙船。大伙最熟悉的应该要属现在位于江尖公园东南侧的“龙舟浜”。

别看张书铭如今能言善辩、出口成章，2015年刚到锡城，同事都以为他有“自卑症”。对此，张书铭有点不好意思：“我很小就开始进体校训练，除了训练比赛与外面世界几乎是隔绝的，与教练和队员交流外没有人可说话，2014年刚从北京龙舟队退役，隔年就来了锡城，一切很陌生，我也不懂如何跟人交流，更怕说错话，所以让人觉得有点自卑。”“现在我们已经嫌他话太多了，动不动就怼人。”坐在一旁的无锡蠡湖君来文化体育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胡斌忍不住爆料。作为龙舟队的领队，胡斌几乎天天和教练们在一起，他告诉记者，当时去各大专业队挑选教练，张书铭已是退役留用状态，他的教练极力推荐他，当时还有点担心张书铭太内向,没想到他现在被龙舟队员们封为最凶的教练。

“想要大家知道，锡城有自己龙舟队”

10年前，锡城市曾做过一场“世界名校龙舟邀请赛”，这也算世界级别的专业赛事了，但关注的人并不多，大家都不知道这次龙舟赛。直到近两年，锡城龙舟赛一跃成为全民运动，变得十分受关注。之前，锡城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龙舟队，甚至在最初的一些邀请赛上，锡城有龙舟队参赛一度成了“稀罕事”，这让锡城的龙舟教练们特别不服气。

无锡龙舟队省运会夺冠后，上个月又参加了中华龙舟大赛江苏盐城站的比赛，虽只获得小组赛的第一，没能进入最后的决赛，抱着让队员们去锻炼下的心态，教练们觉得挺好。“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知道，无锡是有龙舟队的。”龙舟教练王坤坦言，中华龙比赛是央视直播的，可是当主持人说到无锡龙舟队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两三秒，在他的资料中甚至没有无锡龙舟队的介绍，最终只能用“这是一只非常年轻的队伍”来形容。

张书铭告诉记者，各个城市队伍的龙舟教练都是认识，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曾经的队友，之前在常熟站龙舟邀请赛的时候，自己的师兄带南京龙舟队伍参赛，师兄问他：“你的队伍怎么样？”因为无锡龙舟队第一次出去比赛，自己心里没底也不敢多说，结果比赛输了。“我师兄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就嘲讽了一句，‘也不怎么样’。” 张书铭说自己当时还挺生气的，跟队员们憋着一股气，回锡天天训练，结果成了省运会的黑马，当时师兄惊讶地问自己，给队员喂了什么？兴奋剂吗？“我当时特别骄傲，说天天喂队员40公里。”

这件事一直被龙舟行业内的人当作段子流传。事实确实如此，锡城龙舟队没有经验，训练周期短只有一个月，每天训练8个小时的时间，天天40公里。“想拿成绩，只能刻苦训练，这是我的教练一直说的。”王坤表示，自己原本是皮划艇运动员，后来开始划龙舟，2018才正式退役，专业赛事全部参加过得过奖，踏踏实实训练才能出成绩。王坤算是教练员中最受欢迎的一位，因为性子温和，又是女队的教练。他总说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干一辈子与龙舟有关的工作，这会让他觉得安心。

“每一个运动员

对龙舟都有难舍的情结”

回忆起打比赛的日子，教练跟队员们同吃同睡，因为湖面上紫外线特别厉害，360度无死角，教练们就给队员们买防晒用品以及帽子毛巾；天天与队员一起吃饭，就为了防止他们买外卖吃坏肚子；教练每天晚上总结训练出现的问题，偶尔对队员进行心理安慰和辅导，受伤了第一时间送医就诊。几乎每个龙舟教练都觉得自己像24小时保姆。“教练员组其实最喜欢开会，根据对手布置战术，如前15浆怎么划，后15浆怎么用力，偶尔八卦队员的情况，这个心情不好那个身体不好，其实就是为了关心他们。”胡斌笑着说。

说到这些教练的收入，其实并不高，他们年收入在5万元到8万元。王坤告诉记者，像他们这些运动员，退役后一部分是服从组织安排，一部分是拿完退役补偿金自行安排。而退役补偿金需看取得的比赛成绩而定，如果是省运会、锦标赛的金牌只有3、4万，国际上得奖的则有8万多。“江苏省退役运动员都是待遇比较好，像之前老一批运动员，有的在健身房工作或在俱乐部做教练。” 张书铭坦言，如果有选择，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继续从事与龙舟相关的工作，因为有感情，从小就在水上与龙舟为伍，如果看不到它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1989年出生的尹存存教练，2008年在广州龙舟队退役后，就回到家乡锡城宜兴在一个联通营业厅工作。到了2015年，锡城征集龙舟教练时，有人推荐了他。胡斌当时就赶到了宜兴。当时尹存存在公司已经是一个中层领导，年薪十几万，可是当他们说明来意时，尹存存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到了锡城半年后，胡斌曾问过他为何那么坚持到锡城，一切从头再来？尹存存回答：“这是每一个龙舟运动员都有的情结，难舍的情结，除了热爱更多的是想念，龙舟精神是在我们骨子里的。”这或许是每一个运动员都有的无奈，退役后就成了一个普通人，在社会上找工作养活自己，而内心还是离不开奋斗过的战场。“如果不是锡城需要龙舟教练，相信谁也不知道，在联通上班了7年的一个普通员工，曾经在全国赛事上，尹存存6个项目拿了5个冠军。”胡斌说。

（晚报记者 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