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一然 薛思怡 文 |
等待,仿佛成了母亲一生中最漫长又最艰巨的任务。
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负责船艇物资运输和保障,是当地海岛的“守护神”;而我的妈妈,一个普通军嫂,用不算太高的身躯成了我们整个家庭的“守护神”。
在印象中,她总是笑呵呵面对所有人事物,抱着我讲着春天的希望,讲爸爸的故事,在一张普通小方桌前忙碌,将小屋铺满人间烟火。虽然团聚的日子少之又少,但我从来不缺少被爱的感觉。普通的生活总是充满希冀,仿佛一切平静美好。
直到那天——她拿着手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眉心紧皱,全然再无平日的笑容与愉悦。我出声询问,她收敛表情笑着催促我先去睡觉。那晚的灯竟是亮了一夜。谜团萦绕在我心中,可年纪尚小的我挺不住瞌睡来袭,酣睡了过去。后来是从爸爸的回望录中才知,当时他带着全船人返航,遇见了罕见大风浪,广阔无垠的大海不再是赏心悦目的风景,而化身成了吃人的怪物。几吨的大家伙在海面摇曳,经验丰富的水手都止不住眩晕,情况紧急时更是差点翻船。最后在爸爸沉着冷静的指挥下,带领全船官兵安全返航。
在父亲的轻描淡写中,我不仅看到了一个坚毅的男人,更看到了一个彻夜无眠等待消息的女人。
在父亲影响下,长大以后的我,萌生了投身军营的想法。在所有硬性要求都符合的前提下,我却产生了踌躇情绪。我深知军人背后是牺牲奉献,是聚少离多,是驻守守护,更是那个瘦弱女人等待的双倍加筹。思想包袱和不舍情绪交汇酝酿,强烈的情感趋势我将想法和妈妈沟通。
在我不安等待妈妈答案时,她没有任何犹豫:“请不要小看你妈妈。”我还在对这句话困惑时,她接着说:“我不会阻止少年向国,更不会阻止你奔向你的理想,你们都是千万分之一的水滴,要汇聚成川流大海,才能载负着更多青年向前。”“可是我怕我走后不能常回家,家里过于冷清。”她又说道:“当我送我的少年上火车时,我就知道,我的等待要开始了。”
也许我永远不能切身体会到妈妈的想法,也不能知道在那个需要在公共电话亭才能偶尔等来音讯的时代,她是怎么样在花开花落中一次次挥手告别绿装少年,更不知道团聚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给予她。但我理解了,爱是等待是坚守,爱是大义与奉献。这条道路上前途无量也好,一眼望到头也罢,前半生为国家为民族做点事情,后半生再去和爱的人看看世间千姿百态。
等待不是时间消散,而是你我心连,在沉浮中积攒蓄力,昂首向前,阔步征程;
等待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永不妥协,在温和中不改颜色,品尽风光,深敛于己;
等待不是落寞抱怨,而是飞过海岸,在无言中行走世间,代代相传,永不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