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焦点新闻

价格“跳水” 跌落神坛

谁来接“阳光玫瑰”的班?

  (新华社资料图)

  “往年贵得离谱,只敢匆匆看一眼,今年降价买了个够。”家住梁溪区的汤女士在中南路一家水果店内,一下子买了好几串以前舍不得买的阳光玫瑰葡萄。由于价格“高高在上”,“阳光玫瑰”常被笑称为“葡萄中的爱马仕”。但近年来,不少消费者却发现,“阳光玫瑰”开始走下“高台”,平价超市、路边水果摊都能看见它的身影,身价也从一斤上百元降到了三四十元,甚至十几元。价格下来了,不少人却对它颇有微词,认为“口味不如以前了。”

  价格跳水 “阳光玫瑰”走下神坛

  很多人第一次认识“阳光玫瑰”,可能是从进口水果日本“晴王”开始的。其实,“阳光玫瑰”又称为夏音马斯卡特,“晴王”只是其中一种。自被引入到中国后,“阳光玫瑰”在中国很多地方都有种植,如湖南、河南、四川、陕西、安徽、江苏、浙江、云南等。

  “近两三年阳光玫瑰在无锡市场很热销。”无锡朝阳水果批发市场经理张晓云介绍,由于阳光玫瑰果肉紧实,口感不同于其他葡萄,甜度适中、有独特的香味,且串粒相对饱满,外观好看,所以一直以来很受消费者欢迎。“目前市场平均每天成交量在30-40吨,夏天销量好的时候每天可以售出100吨。”

  走进水果店,“阳光玫瑰”可谓当季水果中的“流量”之王,总是被摆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记者在锡城一家水果超市看到,硕大的促销牌上25.9元/斤的价格被划去,改成了15.9元/斤,不少消费者驻足选购。蔡女士发现,“阳光玫瑰”上市后,价格一路走低。现在这个价格还算可以接受,准备在落市之前多买几次。

  记者走访多家水果店、超市发现,不同店铺的阳光玫瑰标价相差较大,有39.9元/斤的,也有19.9元/斤。在某电商平台上,A级“阳光玫瑰”约25元/斤,AA级“阳光玫瑰”约42.25元/斤。在小红书上,还有消费者发帖称,在某购物网站买到了10元一斤的“阳光玫瑰”。

  批发市场内,“阳光玫瑰”的价格经历着实时的浮动,不同产地、不同时间的果实对应着不同的价码。张晓云告诉记者,七月份刚上市时的“阳光玫瑰”产地是云南,那里种植技术成熟,葡萄品质好,批发价就达30-40元/斤,到了后期,部分产地的“阳光玫瑰”价格就比较便宜,批发价约15-16元/斤,更便宜的只要10元/斤。

  市场份额一路走高 供应增加推动价格下降

  曾经价格“高高在上”的“阳光玫瑰”,为何如今“泯然众人矣”?在江阴璜土镇葡萄协会会长许文波看来,归根到底是供需关系发生了变化。“物以稀为贵,每一个新品种出来,它的价格寿命就在5年左右,五年之后价格肯定会往下走”,许文波分析,高昂的售价引发大家争相种植,产能上来了,价格自然回落。目前,仅无锡市场就有来自云南、江苏、浙江、湖南等产区的“阳光玫瑰”。“种植地多了,产量就多,定位也转向了大众”,张晓云说。

  据《2022年中国阳光玫瑰葡萄产业数据分析报告》显示,2021年全国“阳光玫瑰”种植面积约31.21万亩,与2016年对比,五年间猛增211.79%。其中云南、湖南、江苏分别以4万亩、3.5万亩和3万亩的种植面积排名前三。

  着眼于本土种植区域,在无锡鸿山街道,葡萄种植起步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有不少果农已经种植“阳光玫瑰”三至五年。“自阳光玫瑰成为热门品种以来,农户们淘汰了一部分旧品种,如今阳光玫瑰已经占农户所种葡萄产量的较大比例。”新吴区鸿山街道农业农村科科长邹新宇介绍,随着种植规模越来越大,市场逐渐饱和。“作为新兴品种时,上市价30元/斤,现在上市价只要20元左右每斤,到了下市时更是只需15元/斤。”

  当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大众市场的时候,许文波看到了精品市场的潜力。“与其说是降价,不如说是两极分化,品级高的价格居高不下,品级低的则一降再降”,许文波说,行业里提倡优质优价,“阳光玫瑰”的等级之分,正在逐渐明显,也为广大消费者所接受。“现在市场上的阳光玫瑰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但其中真正呈现出这个品种应有风味的有多少,我们要打个问号。”许文波发现,三级果的价格被打下来了,但二级果以上的批发价格还稳定在18-30元/斤左右,零售价格可以达到80元一斤,甚至上百元。

  品质参差不齐 “阳光玫瑰”怎么不香了?

  受益于种植面积增大、产量增加,“阳光玫瑰”的价格便宜了,却开始有消费者反映,“品质没有以前好!”市民王女士就吐槽今年买到的“阳光玫瑰”,“齁甜,甜到腻。”她还表示,以前虽然价格贵,但皮薄肉脆无核,还有浓浓的香气,现在明显感觉皮厚了,不是一样的吃口。

  对此,有着十年种植经验的张涛十分无奈。张涛直言,消费者追求串型大、颗粒大,这样的葡萄品相好,卖得出价格,市场选择又反推种植户种出更大的果实,最终结果就是葡萄品质下降了。“颗粒大了容易出现空心的情况,串型大了一串葡萄上也有可能出现甜度、风味不一致的情况”,根据张涛的种植经验,葡萄种植要牺牲产量才能提高品质,一串两斤以内的葡萄,品质相对较高,口感也比较均衡。

  也有一些果农为了抢个好档口,提早卖,影响了市场上葡萄的品质。“抢早卖效益是最高的,因为葡萄在八分成熟之前,几乎没有病害,损耗就比较低”,有种植户透露,“阳光玫瑰”不需要挂色,青一些、黄一些都能卖,使得有些人提前采摘,有的甚至还未脱酸。

  价格下降,“阳光玫瑰”的产量会随之减少吗?对此邹新宇解释,由于培育一个新的葡萄品种约要花费3至5年,并且“阳光玫瑰”产量高,挂果每串约有3至4斤,总的亩产销售收入不低。加上本地居民对“阳光玫瑰”需求大,近几年,“阳光玫瑰”依旧会是本地果农所种葡萄中占比较大的品种。

  探索的脚步一直向前

  谁来接“阳光玫瑰”的班?

  在果农眼中,“阳光玫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品种,外观美、风味好、糖度高、香味浓,能成为“爆款”,确实有其过硬的实力。但伴随着价格的起起落落,市场良莠不齐,和价格一起被拉下的,还有“阳光玫瑰”的口碑。

  “消费者最终还是为口感买单,价格打下来了,质量也跟着下滑,如何能走得长远呢?”张涛是无锡第一批种植“阳光玫瑰”的果农。2013年,他就凭借这一品种在江苏省“中山杯”葡萄评比大赛中获得过金奖。在张涛看来,跳水后的价格正是回归到了正常水果的价格空间,基本上做到了农户、经销商有饭吃,对于消费者来说也还算比较实惠。

  “阳光玫瑰市场供应量已经是偏高的状态,按照品种结构来说,这个品种超过了他应有的份额”,有业内人士指出,后入场的种植户和投资者要慎重地去发展这个品种,不能再盲目扩张了,而应该把更多的关注放在口感和质量上,在产量和风味间取得平衡。

  “谁会是下一个阳光玫瑰呢?”如今,阳光玫瑰依然热销,果农探索的脚步却并未打住。记者了解到,鸿山街道一些走在前面的种植户,已开始慢慢摸索如“浪漫红颜”这样的新品种。张涛透露,他也一直在尝试种植葡萄的新品种,目前,他园子中在观察的品种不少于30个。张涛建议,种植户可以有选择地找一些品种来丰富市场,从而降低风险。

  (晚报记者 张颖 陈钰洁/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