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4版:二泉月·市井

相遇相伴走过人生一程

  | 刘志福 文 |

  春分雨夜,窗外雨声嘀嗒嘀嗒,我在室内挑灯夜读,翻阅起通古连今的诗词绝句,片片纸张书页沙沙摩响。先有杜甫“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接着读周邦彦《春雨》,再翻一篇,轻轻诵读起晏殊的《釆桑子》: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月,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还未全部读完,我竟潸然泪下,追忆起我内心深处珍藏的一位长辈,也是对我人生影响最大,更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家人——外公。

  外公属兔,今年恰逢他老人家本命年,他长得高大俊朗、浓眉大眼、壮实敦厚、虎虎生威。小时候我总觉着只要外公在我身边,天塌不下来,一切都让我心定神闲。外公看到我总是笑嘻嘻的,伸出双手,蹲下身子,对着我:“来吧,大外孙!”我则像调皮小猴儿一样,双脚立马窜上外公厚实的身板,小屁股很快骑在外公宽厚的肩膀上,一双小手牢牢抱住外公的大头,每次都稳健当当地跟着外公到处跑。外公则是用宽厚温暖的手掌安全围着我的双脚,时而一路快跑,载着我去看戏、听书、看电影;时而停在原地,让我背口诀、唱儿歌、一口气不停数数到100。我不高兴起来,总是大声戏称我的外公为大白兔外公大白兔外公,当然我母亲每次听到后,总会呵斥我没大没小。大白兔外公护佑着陪伴我快乐成长。

  多年过后,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外公对我人生影响最大以及我最喜欢去外公家的原因:外公总是花时间用心陪伴我,用足感情花费精力,从我儿童时期就为我铺垫启蒙,而且允许我在大家庭里和各种场合中无拘无束表现本我快乐成长。这种影响的意义是深远的:首先是让我到了入学年龄后,能够在老师面前大大方方,与同学相处顺顺利利,让我每个年级都能做班干部,享受着学生生涯的各种乐趣;其次是我毕业进入职场后,能够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事方面有礼有节,而且促成了我在职场中勤奋努力一路进步。

  我尤其在三个方面一直感恩外公。

  一是外公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本分正直,手把手教我习字两笔“人”字和五笔“正”字,并通过这两个字,演绎出来不同的汉字,我在入学前不知不觉中就掌握了大量汉字和词汇。当年外公边演写、边叮嘱的场景历历在目,特别是这个“正”字,那时我跟着外公很多场合能看到用到,选票、记数、测量、统计时时出现,我至今还是清晰牢记着外公说的:做人要堂堂正正,一横一竖要横平竖直,做人要清清白白。

  二是如前所说,小时候的我在外公大家庭里,充分享受到了欢乐无拘束、幸福日环绕的浓浓氛围,养成了我乐观向上、勇于迎难而上的性格。记忆中外公极少批评我,他总是比较着和我说、分析着和我谈,“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陪伴我一路改进自身并持续提升自我。

  三是那时候外公经常带我去欣赏锡剧和黄梅戏,听岳母刺字精忠报国的说书,看警察破案捉坏人的电影,读小人书,培养了我从小喜欢阅读的好习惯,让我一直能够外向豁达,从容应对,帮助我在生活和职场之间酣畅融汇。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深深的思念,化作眼前这源源不断细细密密的雨丝。外公的大外孙,何其有幸,能够从小骑在老人家的肩头,学得早、听得多、看得更高;大外孙与外公何其有缘,人生中相遇相伴走过刻骨铭心的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