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2版:二泉月·文学

会啄木的鸟不一定是啄木鸟

  | 詹政伟 文 |

  不再坐卧不安

  一天不学习,心里就焦灼不安,面对层出不穷的新知识、新信息和新的认知迭代,内心里始终有一种匮乏感,惟恐落后于社会和其他人。这叫知识焦虑症。其实,明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谁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你的内心就会平静不少,至少可以不再坐卧不安。

  说好总是没错的

  姥姥八十多岁了,喜欢用微信,动不动给人点赞,语言除了好还是好,除了漂亮还是漂亮。喜欢夸张,总是用抒情代替白描。姥姥不是一般的人,是曾经的大学老师,专门教授中文。她经历的事特多,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作家的苦只有作家知道

  曾经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写作就是一种抵抗,但抵抗什么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写作者成了比常人高出一截的超人,但事实上,写作者在现实中遭遇到的无奈,远远超过一般人,因为他既要顾及自己的敏感,还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这么说来,写作好像就是一种寻找。自始至终在寻找着命运的秩序。

  文字一定就是种子

  如果有话要对我说,请用文字,如果我有话对别人说,我也喜欢用文字。写下来,是为了值得铭记的时时刻刻。文字就像种子,也许大部分都会烂掉,但总有一些种子会在你心里生根、开花、结果。

  理想化

  云太远,雨太近,这像极了我们互相抵消的生活,人为地制造神秘感,有太多的悬念,显得非常的无奈。天一旦有点放晴的样子,我们欢欣鼓舞,我们有理由相信,天终于会放晴的。

  出神时总是专注的

  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去往四季花园餐厅,到处都在修路,修筑更新的路。在建设银行拐角处,一个女人等在那里,出租车司机按了几下喇叭,但女人不响;司机摇下车窗,冲她挥手,喊,那女人还是不响。司机骂了一声。是的,没人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太多的嘈杂,注定会让我们感到不适。

  水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止不动的

  水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孔不入,既柔又韧,畅达四方。它会因时,因地,因势,渗透到每一个它想到达的地方。怪不得要把女人比作水,那是因为水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止不动的,它之所以动,在于受了惊扰。

  挣扎也是能看出形状来的

  他们被淹没在时代中,大多数人生活并不如意,却依然作着挣扎,人在贫瘠之中,在巨大的低迷之中,依旧有不可扑灭的微薄希望。这是作为个体体内蕴藏的光与热,是与生俱来的。

  笨功夫

  小草做的菜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看她认真的样子,我于是明白了,好东西基本上都是聪明人花笨功夫做出来的。因为用心,用力,加了人的气味,那味道想不好也就难了。

  田野的过人之处

  田野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永不休闲,总是以劳动和果实的姿态示人。

  非凡人

  过去和现在,他一直是一群人中最爱说话的那个。他经常说,不论何时何地,一定要做俗世不俗,日常不常的那种人。问,怎么才能成为那样的人,答,读书诵经。

  想象成了我们的熨帖

  在世俗的红尘中,遍地都是食物,但却找不到相对应的合适的食物,于是饿成了我们的暗伤。作为沉默中的大多数,我们遭遇的困境是一样的,因为我们没有多少选择资本。我们只能瞎子摸象,至于需要的真正意义上的心灵之食,只能在虚拟的想象之中。

  钝痛

  钝痛就是用钝刀子割肉——两个原本隔山隔水的人,在清醒中动情,在动情以后,又看不到前路在何方。

  麻雀的道义

  我常常为麻雀的死而落泪,与此同时,我也会被它们告别世界的方式折服,因为你看不到正常死亡的麻雀的踪影,你能看到的只是遭受外力挤压而夭折的麻雀。寿终正寝的麻雀走到某一个角落,不打扰这个世界。活着,为人类歌唱,死了,就为自己歌唱。

  灵感

  有一次喝醉了,趴在书桌上睡,半夜醒来,醉眼昏花,看自己曾经写过的一些词句特别有趣:鱼儿开始吐泡泡了;春风下的夜生活;诗中的桃花蘸着绿水开了;书中的雅图深景……念一句,笑一笑,念一句,再笑一笑。

  脸红怎么就奢侈了

  在暗夜中,谁是我的光亮?我成了一个丢失者,坚硬、冷漠变成常态,脸红成为了一件奢侈品。总是在不动声色中尔虞我诈。我美好的祝愿在哪里呢?不是说且行且喜,与一颗高贵的灵魂相伴?

  放松的方式

  整个人感觉不太好的时候,喜欢开着车,跑两小时,进山里,把自己丢进某一个山坳里。我的周围是山,山的外面是群山。一切都静静的,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

  孤独的朗读者

  对着黑夜朗读,是为了驱赶寂寞,是对黑夜的反抗。而人生的迷茫,又何曾不是漫漫长夜?

  对牛弹琴

  朋友的儿子在加拿大念书,有次聚会,他感慨说,牵心挂肚肠的,真是累。我回敬一句,如此,你的生活质量肯定低了不少。朋友勃然大怒,说,我的生活质量一直很高的,从来没有下降过。我的原意是:当下父母为子女的付出实在太多,考虑自己的少之又少。朋友反应如此强烈,大概以为我在说他有经济压力。想来是被我们的时尚所惑,生活质量好像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

  新鲜的肉总是香的

  任何旅行,其本义是暂时抽离原有的生活,借助些微新鲜,虚构一个新世界,但这毕竟是海市蜃楼,最终还是要返回到现实中,返回到各自的轨迹中。这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一旦喜欢上旅行,他们的步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这是心瘾,是一种理由十足的逃避术。

  浮力

  浮力会带给我们无限的轻盈,有着昙花一现般的酣畅,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上岸,沉重的躯壳便再次回到身体中,我们重新变回到牢固的日常,成为大地上一盏又一盏的灯,微亮着。

  跳低者

  每一个人物都在命运与时代搅混的泥潭里挣扎,历史的偶然,导致了命运的无常。人终究无法摆脱他沉重的躯壳,任何逃离都只是暂时的,你想抗拒这种由偶然触发的命运,除非你纵身一跃。

  面对不仅仅是面对面

  原谅我的敦厚与笨拙,我的想象总和现实不合拍,生活的本质只有两个字:面对,在疏浅中见不到朴实和细腻,于是那些逝去的青春、梦想、时光,一个都无法挽留。于是,我厌倦了表达。宁可一个人穿行在凛冽的寒风里,相信,一切要靠脚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