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6日零时25分，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越剧王派创始人王文娟因患重病抢救无效，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享年95周岁。

　　王文娟是越剧“王派艺术”创始人，她戏路宽广，在不同时期创造了各种不同的舞台形象。她演绎的越剧“林妹妹”曾是几代人念念不忘的经典，她曾说：“台上演戏要复杂些，台下做人要简单点。”在无锡的舞台，不仅留下了王文娟清丽婉转的唱腔，也留下了她对越剧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

　　她的多部经典作品在锡取景

　　王文娟与无锡挺有缘分，来无锡演出是常事儿，她主演的电影、电视剧也是在无锡取景拍摄的。1959年越剧大师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越剧电影《追鱼》中的很多镜头就是在幽雅美丽的无锡顾氏诵芬堂中拍摄的。电影中的书生曾在太湖之滨旧时堂前的月下幽叹，鲤鱼也曾在堂前的一泓碧波中冉冉出水。而她饰演的鲤鱼精有大段打斗，这对于幼功了得的王文娟而言不在话下。

　　1996年，著名导演孙道临亲自为爱妻王文娟拍摄了10集越剧电视片《孟丽君》，孙道临担任这部戏的总导演，并参与剧本改编。值得一提的是，《孟丽君》中的不少场景也是在无锡三国城、唐城拍摄的。王文娟接受采访时曾说：“我以70岁高龄扮演17岁的少女。每天凌晨就起来，化三小时的妆。拍摄时是夏天，在40多度的高温下一拍就是五六个小时，里外衣服都湿透了。因化妆缘故，中午不能吃饭，只能吸流汁充饥。”记者获悉，当时剧组还特别请来了毛戈平为她化妆，毛戈平毫不吝啬地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拉皮，这可让王文娟吃足了苦头。《孟丽君》上演后，好评纷至沓来，但要求甚高的王文娟，依然遗憾多多，“我们是夏天拍的，拍摄的时间很短，有的时候明明觉得这里不对，但还是拍下去再说，后来也没有时间去补。如果我们停一天，就要一万块钱，时间问题和经济问题太有限制了。所以，我有许多地方都不满意，有点遗憾的。”

　　业内好友回忆交往伤感不已

　　舞台上光芒四射的王文娟，台下非常简朴、谦和且真诚。“上世纪90年代，我和王文娟老师经常在各地演出时见到，她是前辈也是榜样。”锡剧表演艺术家小王彬彬告诉记者，以前长三角的兄弟院团来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王文娟就来过无锡市锡剧院参观交流，来无锡演出的频次也颇多。同样，锡剧“梅派”传人李桂英与王文娟也相识多年，“以前在上海大舞台和上海电视台、东方电视台的一些演出上，我们经常会碰到。王文娟对艺术特别认真，她对化妆的要求也很高，如果晚上有演出，往往下午就到了。她喜欢做事认真的人，她知道我一心扑在锡剧事业上，所以经常和我在后台交流，但她只聊艺术，从来不聊其他的话题。”

　　得知她过世的消息，小王彬彬和李桂英都觉得十分惋惜悲痛，李桂英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起来，她说：“我记得她每次演出开场前半小时就不再和别人说话，需要酝酿情绪；我记得，她私下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她很喜欢无锡小吃，特别是无锡小笼馒头和酱排骨，我每年总记得买给她。”无锡市戏剧家协会主席薛燕感说，王文娟去世,是整个戏剧界的重要损失，“上半年王文娟老师的学生王志萍受邀来无锡演出，本来还想请王文娟老师来无锡的，无奈她已年迈，成为永远的遗憾。”

　　许多票友因她而爱上越剧

　　在无锡越剧票友圈的微信群里，悼念王文娟的文字几乎没有间断，“永远的林妹妹，她终于可以和宝哥哥不分离了”“我最敬爱的越剧女神，一路走好！”“你永远是我的榜样和目标”……无锡歌唱家石莉娟告诉记者：“我也是王文娟老师‘王派’越剧的追随者，也因为王文娟老师，我才喜欢上越剧，也会唱王文娟老师的很多经典越剧唱段。上世纪90年代，我曾和王文娟老师，还有杨飞飞、金彩凤老师一起参加了在无锡港下的一台晚会。化妆的时候我在后台跟王文娟老师聊了会，她给我的印象非常儒雅。我当她面唱了‘黛玉焚稿’，王文娟老师夸我唱得不错。演出结束后，我们一起吃饭，王文娟老师有什么吃什么，没有任何挑剔。”

　　无独有偶，无锡红月亮越剧团团长孙月明也是王文娟的忠实粉丝，她表示，自己演过的剧目、角色以及唱腔，都来自王派，比如《紫玉钗》《红楼梦》《追鱼》。“我刚学越剧时，老师就说我比较适合王文娟的王派唱腔，她虽然没有教过我，但在我心中，她就是我永远的老师和榜样。”对于孙月明来说，王文娟更是她演艺道路上的“幸运星”，2017年，孙月明因为《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角，获全国桃李杯大戏比赛团体金奖、最佳演员奖，《追鱼》中的鲤鱼精获2018年江苏省小梅花比赛特等奖。

　　“林妹妹”留下了最美的记忆

　　吴红琪是无锡人民广播电台原戏曲编辑，采访过众多的戏曲名家，王文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第一次采访王文娟大概是在1985年，王文娟来无锡演出，住在五爱路上的一个招待所，我去招待所的时候，她刚到无锡还未休息，看得出有些疲惫。但她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她兴致很高，主动聊起1959年在无锡拍越剧电影《追鱼》时的很多趣事。她说无锡人非常好客，还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无锡人好客。当她得知无锡很多人都是看了《红楼梦》而成了越剧迷，非常高兴。王文娟说话特别好听，就像戏中的道白那样，有腔有调。当时在场的还有主办方的人，听王文娟的浙江口音有点吃力，王文娟浙江口音说完还特地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再说一遍，非常贴心。她晚上要上台，我采访了一会就不打扰她休息告辞了，我临走时她还不忘说，替我向无锡的广大听众问好。”

　　每隔几年就会来无锡演出的王文娟，十分喜欢无锡，小王彬彬表示，她每次来都会说一句，无锡又变美了。她接受采访时，曾多次夸赞无锡的美丽。“1976年，她来无锡演《孟丽君》时，我跟着父亲就去看过。”一位戏迷表示，她十分可爱，拉着自己的手说无锡真是个好地方，每次来都有变化，越来越漂亮。王文娟塑造的“林妹妹”早已深入人心，直到今天，仍有不少无锡戏迷、票友们亲切地这么叫她。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个角色，和她的气质那么契合。就这样清清净净，带着一代人最美的记忆，优雅地立在时光里……

　　（晚报记者 马晟 孙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