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4版:二泉月·市井

淡茶浅饮

  | 毛小言 文 |

  无意之中走进无锡老年大学“茶与文化”课堂,我们的授课老师在第一堂课上,激情阐述了我国最古老的茶室,它就是坐落于惠山的“竹炉山房”。

  史料记载,在“竹炉山房”汲泉烹茶的帝王将相、高僧隐士、文人墨客不计其数。为感知惠山“茶文化”,我们特意去惠山“天下第二泉”的“陆子祠茶室”游学,寻访“竹炉山房”遗址。遥忆当年,竹茶炉燃着松针,古人们依山傍水听松啸风,在品茶饮茗之余,留下翰墨诗章。

  古人风雅,饮茶讲究“茶美水美壶美炉美景美人美”。六美兼备,真的是万种风情。

  笔者未有高人逸士情趣,时常一个人喝茶。一个玻璃杯,几片绿茶叶,不要太醇厚,不必太甘甜。在电脑里码字,就把茶杯放在书桌上;在沙发里看书,就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在阳台上晒太阳,就把茶杯放在窗台上。淡淡的茶,因其淡而不腻,便有了隽永的味道。

  给我们授课的海先生从事茶业40余年,是国家一级评茶师。他几乎每堂课上都会自备品种各异的茶叶,让大家一边听课一边喝茶,观察茶叶在沸水中呈现的色香味形。奇怪的是,这位以“老茶客”自诩的任课老师,手里总是端一杯白开水饮用。有同学好奇地发问,老茶客为什么总是喝白开水?海先生郑重其事告诉我们:“味蕾是有记忆的。”原来这位高级评茶师日常坚持喝白开水,是为了在茶鉴赏和茶质量鉴评中,让自己的味蕾保持高度敏感,力求公道公平公正地评定名特优茶叶。海先生的职业素养,让我们在敬佩之余,对茶文化又多了几分领悟。

  去秋,在宜兴阳羡茶场游玩,遇见一位采茶婆婆。婆婆垂髫之年便随家人上山采茶,今年已过百岁寿辰。那几天,天气像过山车似的忽冷忽热。老人感觉头昏脑热、咽喉发痒发干,就煮了一锅茶水,灌在保温杯里,连喝了两天,说是“出了几身汗,头里清爽了,没啥事了”。

  我好奇地问采茶婆婆:“婆婆,您喝的是什么茶?”

  采茶婆婆笑眯眯地告诉我:“这是隔年的老白茶。”

  我追根刨底继续询问:“婆婆,这老白茶是什么品牌?哪里有销售?”

  采茶婆婆见我对茶有兴趣,兴致勃勃告诉我:“这是茶农自己做的日晒茶,不是机器烘烤的名特优茶。是我们采摘完嫩芽嫩叶以后,把剩下来的老梗老叶收拢来,经过日晒,等茶叶自然脱水了泛红了卷曲了,就收藏在密封的坛子里,过了两三年,就成了老白茶。”

  我恍然明白,采茶婆婆说的老白茶,就是一味天然中药!

  古人云:“茶乃百病之药。”在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人们生了病就嚼食树叶草根试图自救。《神农本草经》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荼,即茶也。茶,伴随着人类几千年的文明进程,逐渐成为人们物质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精神生活的“琴棋书画诗酒茶”(又一说“琴棋书画烟酒茶”)之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曾几何时,年轻的我不喜欢喝茶。大概因为味蕾过于敏感,总是对浓茶的苦涩记忆犹新。退休以后,在一个闲暇午后,偶尔泡一杯清茶,观赏着茶叶的嫩芽在透明玻璃杯中缓缓起舞,慢慢抿一小口,舌尖上久远的回甘盖过苦涩,随之而来的神清气爽让人欲罢不能。从此,淡淡的茶成了我的案头必备。

  与爱好喝茶的同道中人聊天,喝茶和穿衣戴帽一样,因人而异,因为饮食习惯与体质差异,有的人喜欢陈香醇厚的茶,那是老茶树的味道,有的人喜欢清香鲜爽的茶,那是幼龄茶树的味道。原来红茶绿茶白茶黑茶青茶黄茶六大类茶,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适合你的就是最好的。

  笔者喜欢淡茶浅饮,简单随性,也自有几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