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太湖周刊

风暖人间草木香

——徐霞客和他的山水人生

  □浦 巍

  今年是徐霞客逝世380周年,5月19日是第11个中国旅游日,我们更加怀念这位无锡山水所孕育出来的伟大“游圣”。他从22岁起出游,55岁息踪,把生命中最为绚丽的光辉时段全都融入了祖国的山山水水。“驰骛数万里,踯躅三十年”,是他山水人生的写照,也是他一生事业的形象概括和最好总结。在中外历史上,终生与山水为伴,纯粹以考察自然为目的,毕生从事旅行事业的,霞客为亘古第一人。

  中国传统文人向来恪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信条,徐霞客毕生未尝做官,所以他是一位“处士”。传统文人面前只有“出”与“处”这两条道路可供选择,即功名与道德。不能博取功名,则退而求其次,做一个修身养性、道德自我完善的隐者。而霞客则摈弃了这两条路,走上一条山水学问之路。这条路客观上有了科学济世、文化创造的结果,形式是寄情山水,特点是道德追求与务实济世相统一。这是一条完全独立自主的道路。没有人给他发布命令,没有人给他规定旅行路线,甚至在他去世后若干年里,也没有人对他的成果进行鉴定和评价。但霞客一往无前地沿着这条路走,终于走出了震古烁今的学术辉煌,也实现了名垂青史的成功人生。竺可桢先生在《徐霞客之时代》中称霞客系“无所为而为”,称赞他“志洁行芳”“弥足珍贵”,可谓方家之论。

  竺先生所说的“志洁行芳”的“志”,主要体现在他的山水之“志”上。霞客早年就有这方面的抱负。他读书涉猎的范围非常广,文学、历史、山海图经、地理图志、地方志几乎无所不读,对那些歌颂大自然壮美的诗文也爱不释手。受这些书籍的影响,于是产生了热爱祖国壮丽山河的深厚感情,萌发了游览名山大川的宏愿。他在刻苦博览时也常常思考,如游览故乡的长江时,便联想到长江源头,发愿将来要探明这一问题。最后,少年霞客立志:“欲尽绘天下名山胜水为通志”“与三人(张骞、玄奘、耶律楚材)而为四”!

  霞客一生情系山水,有如下三个显著特点:

  其一,全身心地拥抱大自然。在他的游记里,从不把人描绘成自然的征服者。在他看来,人和天地万物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所以他说“访山如访友”。霞客有一次来到一个叫独木桥的地方,桥旁有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他形容说:“绿蒂朱蕾,冰魂粉眼,恍见吾乡故人。”野外邂逅一株红梅,竟然像他乡遇故知一样,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足见他对大自然平等相待。

  其二,将欣赏山水与科学考察紧密结合。从某种意义上讲,霞客的寄情山水就是寄情科学,他要通过旅游这种方式来探寻大自然的奥秘。他对家乡江阴地理位置的认识便是一例。早年他对江阴的认识比较模糊、朦胧,但当他进行了几十年的旅游考察后,再回头来看江阴时,这一认识便上升到从全局把握、深入事物内部的理性高度了。他在《江源考》中说:“是余邑不特为大江尽处,亦南龙尽处也。龙与江同发于昆仑,同尽于余邑,屹为江海锁钥,以奠金陵,拥护留都千载不拔之基以此。”“江阴不仅是长江的尽头处,也是南方龙脉的尽头处”“江阴以江海锁钥对留都金陵起拱卫作用”,这两点认识显然是对几十年旅游、考察资料的提炼和升华。

  其三,坚持独立的学术人格。霞客总是坚守一条原则,就是不惟权威、不惟经典、不惟成见,尊重实践、实事求是、坚持真理。霞客三上雁荡,经考察发现,此处南行之水,“或自石门或出凌云之梅雨,或为宝冠之飞瀑”;而往北流的雁湖水,则形成“宕阴诸水也”。总之,都不是大龙湫的源头,纠正了《大明一统志》中“宕在山顶,龙湫之水,即自宕来”这一“经典”性的错误。

  徐霞客生活的晚明时期,是中国经济、思想、文化新旧冲突的激荡期。在经济方面,商品经济发展,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出现;在思想文化领域,主张经世致用的朴学开始向根深蒂固的程朱理学和王阳明的心学发起冲击;从外部环境看,西风东渐,先进的科学技术开始传入中国;从家庭氛围看,“南州高士”的家风濡染了徐氏家族的一代又一代人。这一切都是催生一代奇人徐霞客的外部条件,客观地说,只是为他的山水人生搭起了一个舞台,而真正促使他主动迈出漫漫旅途第一步的则是他自己。

  我们今天学习、纪念徐霞客,弘扬徐霞客精神,就是要更加热爱本职工作,凡事尽心尽责。我们要十分珍视、充分保护、合理利用城市的文化遗产,进一步彰显城市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文化个性,让优秀的城市人文精神薪火相传,努力形成蕴涵历史、体现现实、迎接未来的城市精神力量;要以更加开阔的心胸、更加开放的视野,积极促进优秀传统文化与世界先进文明相融贯通,最大限度把城市文化底蕴转化为推动城市发展的包容度和创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