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杨庆鸣
我说的听书,主要指听评话,俗称“大书”,评弹是评话和弹词的合称。为与其他地区的评话、弹词相区分,又称“苏州评弹”,弹词为“小书”。“听小书”味道浓,说、噱、弹、唱十分热闹,以理、味、趣、细、技为艺术特色,以三弦、琵琶为主要乐器,加上各种调门和流派唱腔,有“一曲百唱”之咏叹。如说到情景描写《琵琶行》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时,会让听众进入诗一般境界,使人动情。而听大书也很有趣味,“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是当年刘兰芳播讲《岳飞传》《杨家将》长篇评书时,每至精彩处留下的悬念。曾记得,有几次我是丢下书包,捧着饭碗,倚着窗棂,在有线广播里收听刘兰芳说书的。有时中午漏听,感觉损失了不少,甚为遗憾,还会和小伙伴争论着人物命运和结局。
如今,上网、手机、短视频等目不暇接,连电视都很少看了。回想40多年前,收音机、有线广播是文艺节目的主要传播工具,而听“长篇评书”,是很多人长年雷打不动的保留节目,用现在话讲叫“铁粉”。
我叔叔是我听书的启蒙老师。1976年高中毕业待分配时,叔叔带我到上海南京路一个剧场听中篇评弹,当时正要说中篇《水浒传》,开头是《林冲踏雪》《宝玉夜探》作序曲。蒋调《宝玉夜探》中一声“隆冬寒露结成冰,月色迷蒙欲断魂。一阵阵朔风透入骨,乌洞洞的大观园里冷清清……”进入角色,当时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各流派的调门是啥,不知所以然。后来才慢慢入门并理解“大书一股劲,小书一段情。”但现在再来理解,这句话仅讲对一半,如果说大书完全是劲,岂不是变成卖拳头了。应该说,不论大书、小书,情是第一位的,有情才能入戏,有故事才能入胜,听书才能入迷。
有时候,碰到熟人,他会对我说:“你是喝过墨水的人,总会讲点道理。”其实,我也是听书听来的,无非是森林里掮木头——搬来搬去。说书人是按书的章回贯串于全书的,因而说书既独立成章,又连续不断,层次分明,波澜迭起,扣人心弦,内容丰富而不烦琐,情节紧凑却又细腻,说到关键处,还“吊胃口、卖关子”,这是听众一直想听的重要因素。听书中的“噱”,更是生活中发松、轻松、放松所需。
现在抖音替代了说书,听书换成看视频了,情景不同,表现方式不同,但我对听书还是十分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