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焕新

　　2021年12月17日下午，笔者到宜兴市张渚镇茗岭山区采风。当路过茗岭街头时，突然觉得有“小石头”掉在头盔上，一看是掉下的白果。据说这里的银杏树年代久远，我停下摩托车探个究竟。

　　茗岭镇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古集镇，位于张渚镇的东南部。2004年，随着乡镇合并，茗岭镇并入张渚镇，成为茗岭社区。但是，不管地名如何变化，集镇东头的那棵银杏树依然挺拔，见证着这个古镇的变迁。这棵古银杏高近20米，近年还大量结果。

　　其树上挂着一块金属标牌，上面写着：古树名木，No.120，银杏，树龄：315年，科属：银杏科银杏属，级别：二级保护，宜兴市人民政府，2020年。在这棵树的附近，还有一个木质的标示牌，上面写着：江苏省古树名木保护牌，树龄320年……两块牌子的树龄不相同，但是300年出头是可以确定的。因为银杏树一般种植于寺庙前，我问了当地的一些老人，附近有无寺庙，有无谁栽种此树的传说，他们都说不知道。

　　正在观赏古树的时候，过来一位40多岁的环卫工人清扫地上的银杏果（白果）。她介绍，近一个多月来每天要来打扫几次，这几天风大，落果特别多。这些白果不断落下，但几乎没有人捡拾，掉在路面上被汽车碾压，粘在路面上就难以清扫，干燥后，车轮滚过，会变成扬尘。

　　抬头观望，古银杏树上基本没有树叶，但树枝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白果，并不断地落下。据附近的居民说，这棵银杏树的白果口感很好。但是，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了，加之落果捡回去还要经过泡腐、去皮等多道工序才能食用，比较麻烦。市场上，一公斤白果只要8元左右，还不如买点吃吃。

　　另外，我发现离这棵古银杏100多米的村头也有一棵白果树，106年树龄，三级保护，挂果很少。这就令我感到不解，树龄轻怎么挂果反而少？还有，我发现320岁古银杏的果实明显比周铁古银杏的要小得多。我问附近居民，是不是春天有人来喷花粉？他们说从来没有过。那么，密密麻麻的白果果实是哪里来的？难道这里的空气中就飘有雄性花粉，或者蜜蜂等昆虫带来花粉授粉？另外，它的果实细小，是不是与挂果太多有关。

　　回想在我们小时候，白果是个稀罕品，有些商贩把白果染成红色、绿色、黄色等，到乡下卖给村民。但是，买白果的人大多不舍得吃，而是用于小游戏。例如，用玻璃弹子射白果，谁的命中率高，谁就赢；用双脚夹住白果，蹦起来往前扔，俗称“蹦白果”或“跳白果”，谁扔得远谁就赢。

　　周铁镇的城隍庙前有一棵古银杏，大约有1700年的历史，相传是孙权的母亲吴国太亲手种植。现在，这棵古银杏还能够挂果，我也去拍摄过多次。与茗岭古银杏不同的是，周铁古银杏的树龄大，挂果少，因此显得格外珍贵。附近居民时常到银杏树下捡拾掉下的白果，甚至晚上都有人凑着灯光找白果。73岁的赵盘洪老人说：“我家大门正对着古银杏树，天天与古银杏‘对话’，我成了游客观赏古银杏树的义务讲解员。每到银杏落果的时候，我就注意收集，但是自己舍不得吃。当有很要好的亲朋来参观时，我就用微波炉加热白果让客人品尝，共同分享1700多年前古人劳动的成果。”

　　据我国有关部门的规定，一般树龄在100年以上的树木即为古树。而那些稀有名贵或具有历史价值、纪念意义的树木则称为名木。古树名木不仅具有一般树木所具有的生态价值，而且还是研究当地自然历史变迁的重要材料，有的则具有重要的旅游价值，高大的银杏树还往往成为路标。古树名木一旦死亡，无法以其他植物来替补。古树形成的时间较长，植树者在有生之年，通常无法等到亲手种植的树变成古树，而名木的产生也有一定的机遇性。宜兴古树名木普查显示，宜兴现有古树名木300多株，其中被称为公孙树的银杏有130多株。银杏树为什么叫公孙树呢？因为某人种植了此树，要到其孙子辈的人才能吃到白果。近几十年来，我国大量种植银杏树，而且种植几年就能够挂果。这可能是品种不同，或者用人工方法进行改良的结果。也正因为大量种植，白果的价格直线下滑，卖不出钱。加上把树上掉下来的一颗颗银杏果捡起来，处理为陈品白果要好几道工序，费时费力，价值不高，所以基本无人采撷，任其白白浪费掉。只有古银杏树下，才有些人去捡拾，尝尝古人种植的白果。据说，在古树名木中，大概有银杏、梨树、大枣、杨梅、香芒等少数树种能够在几百年后仍然挂果，惠及后人，让晚辈品尝古人劳动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