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铁军

　　午后/瓢泼/穿梭在八戒桃园/低头、弯腰、踮脚、伸脖子/一只只察看/采摘/一板一板运回/剥纸、挑拣、秤重、套袋/此刻/蜜桃、桃盒、桃盖们……

　　微友发在朋友圈的这首心灵深处的小诗，让我联想到桃农收获喜悦背后的辛劳。

　　水蜜桃属于这个季节的“限定美味”，让人们在酷热的夏天与甜蜜撞个满怀。无锡阳山种桃历史悠久，是中国四大传统桃产区之一。据考，早在宋代，民间家前屋后就有种植桃树的传统。建于南宋宝庆三年（公元1227年）的陆墟桥桥联“雁齿云排红迷桃岸，鸭头春涨绿漫柳堤”可证，当时阳山不仅开始种桃，而且景象蔚为壮观。

　　而我真正对阳山水蜜桃的熟悉，缘于与阳山魏家巷老魏的结识。好几年前，经老友推荐前往阳山老魏家买水蜜桃，初尝他家的桃，觉得口感、甜度都恰到好处，加之老魏夫妇淳朴热情，因此之后每年都要去他家买桃。

　　“阳山脚下中酸性火山岩土壤环境，富含多种微量元素，特别适宜水蜜桃的生长，孕育了香气浓郁、汁多味甜、入口即化的蜜桃品质。”“黄豆发酵有机肥是保证水蜜桃品质的关键，梳果的技术能确保每一只水蜜桃有充足的生长空间，手工除草虽费人工但能确保水蜜桃的口感，阳山早桃雨花露6月初就熟了！早桃金红6月14日左右、朝阳6月25日左右、日川7月5日左右成熟，白凤7月10日左右、早湖景7月20日左右成熟，晚湖景7月底8月初收获。”“我家4余亩150余棵的桃林，让我与老伴在四季忙碌中收获了快乐。”交往中，听老魏说得最多的是种桃养桃护桃经，亦让我慢慢了解一棵桃树从育种、深翻改土、覆草施肥、灌溉、除草、梳花梳果、保花保果、授粉（点花）、套袋、整形修剪、病虫害防治，到采收（轻拿轻放，不可损伤枝条，按成熟等级分批采收）装箱、搬运、剥纸、分拣、套袋、装盒、分销的生长过程。

　　结识老魏后，我每年都能在桃园里品尝到最先成熟的水蜜桃——雨花露。2019年6月初，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儿女婿回来探亲，洋女婿第一次在中国桃园里亲手采摘桃子，一口气吃了两大只还意犹未尽。

　　在第一批白凤桃成熟前，清脆爽口的“清口桃”让我发现了水蜜桃的另一种美妙吃法。“什锦桃片（黑木耳、红萝卜丝、芙蓉桃片），阳山当地饭店在‘清口桃’时节都有这一道菜。”“桃子还能做菜？我回家一定要试试。”于是我尝试了炒三片（肉片、茭白片、桃片），果然口感非同一般。

　　每年清明节前后，在老魏家宴上，自酿的米酒、糟扣肉、蟹糊，让我品尝到浓浓的江南春的味道。他家自留地里的蔬菜成了我这个“城市里的乡下人”的最爱，从他家桃林里挑回的荠菜、马兰、金花菜中，也都能嗅到春的气息。

　　这些年来，到老魏家桃林挑荠菜，已成为我们“有氧劳动+美食料理”的保留节目。小镰刀、小铲子、塑料筐，是劳动的必备工具。桃园里的土壤松软肥美，荠菜鲜嫩味香，一铲一个准，根须带出的细土亦少。轻风和煦的春日，见到一片片、一簇簇长在桃树根部、桃园田沟里的黝黑中泛着青的荠菜，心头总会泛起一种莫名的喜悦，挑完一片又一簇，累了、渴了、冒汗了，甚至有点头晕眼花了，也全然不顾，稍作休息继续劳作，你追我赶谁都不甘示弱。近两个小时的劳作，收获足足三塑料筐，每筐估计不少于两公斤。回到屋内，一大杯温开水下肚，满心的欢喜难以言表。

　　夏季，我们去老魏的自留地采摘水果黄瓜、丝瓜、茄子、西瓜、冬瓜、南瓜、脆瓜、长豆……秋天，老魏家天井那只硕大的水腌菜缸里，时间与盐催发出嫩脆鲜香的水腌菜。水腌菜豆腐、水腌菜肉丝、水腌菜毛豆、水腌菜豆瓣汤……经老魏传授，“铁牛厨房”又丰富了几道农家美味。冬日，老魏家后屋，两只硕大的酿酒缸里，糯米、酒药在时间、温度作用下，甜糯浓稠醇香的米酒成为春节饭桌上的主角。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期待每一次与老魏夫妇的甜蜜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