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太湖周刊

弗吉尼亚·伍尔夫:永恒的英伦百合

  □李曼泓

  5月20日,瑾槐书堂“女性文学经典系列”第一讲,温文尔雅的杨莉馨教授带来了她的新书《弗吉尼亚·伍尔夫——永恒的英伦百合》。杨教授柔声细语地介绍了自己研究女性文学进而研究伍尔夫的缘起、伍尔夫的生平及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在伍尔夫众多作品中,杨教授着重讲解了《奥兰多》,一部最具夸张特色并带有浪漫色彩的小说。最后,杨教授讲述了伍尔夫与凌叔华的翰墨之缘以及伍尔夫对于中国作家的影响。

  在看这本传记之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英国女作家,只有三位——简·奥斯汀、夏洛蒂·勃朗特和艾米莉·勃朗特。杨莉馨老师的讲座以及她的新作,让我第一次对伍尔夫有了一点了解,也打开了我通往伍尔夫文学世界的一道门。这本书对于伍尔夫重要作品的分析、解读与鉴赏,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导读的功能,吸引我进一步去阅读伍尔夫的作品,领略其文学世界的魅力。读书、听讲座之后,我对伍尔夫及女性主义有了新的认识。

  充满骑士精神的伍尔夫

  虽然对伍尔夫的天才属性及其精神疾病有所了解,但仍对她承受的苦难感到震惊。她幼年时遭受的来自同母异父哥哥们的性骚扰,成为她一生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13岁时,感染流感的母亲逝世,伍尔夫第一次精神崩溃;15岁时,扮演母亲角色的姐姐斯特拉·达克沃斯也去世了,伍尔夫又一次遭受了严重心理打击,精神再度崩溃;23岁时,父亲的离世让她痛苦不堪,又一次精神崩溃。之后,几乎每完成一部作品,她都会经历一次疯癫和崩溃。上天给予她无尽的才华,也让她受尽精神疾病的折磨。她一边写出优雅的文字,一边忍受疯癫幻想的痛苦。

  我原本以为伍尔夫的一生是放弃的一生,但其实是抗争的一生。她曾经历过那么多深重的痛苦、焦虑和困惑时刻,曾有过那么多坠入疯狂和接近死亡的经历,但她从未屈服,一直坚忍地与所有磨难抗争到底,即使在战争的至暗时刻,她依然坚持写作,没有放弃努力。但是,当意识到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时,她平静而勇敢地选择了死亡。对于伍尔夫而言,死亡并不代表逃避、软弱和屈服,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抗争,正如她在小说《海浪》中说的:“哦,死亡啊,我要纵身向你猛扑过去,永不服输,永不投降!”这句话也成了她的墓志铭。

  有关女性主义

  之前,我对女性主义了解很少,对伍尔夫这样一位“女性文学先驱”“意识流小说先驱”的作品望而生畏,从未主动阅读过。但在开始阅读这本传记之后,很快就被伍尔夫跌宕起伏的人生所吸引,和她休戚与共。

  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伍尔夫提出:“一个女人要写作,她必须有钱,有一个她自己的房间。钱要收入五百英镑,房间要能够上锁。”五百英镑意味着什么?财务自由,有物质保障,可以不用为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能上锁的房间呢?它代表着空间自由,有独立思考的余地。她不仅呼吁号召,而且身体力行。她不仅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还和她的丈夫一起经营出版社,在伦敦开办沙龙,是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核心成员。时至今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依然是女性独立意识与自由思想的一个重要象征。

  伍尔夫的经历,让我想起日本女作家上野千鹤子说过的一句话:“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对待自己,在每个方面扪心自问。这里能让,那里绝对不能让,问到最后肯定都能搞清楚,关键是不能糊弄自己。”人生中的重重困难,都是人生的“功课”,只有认真诚实地对待自己,不糊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度过那些无法避开的迷茫和痛苦时刻,才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强大而自由的力量。我想伍尔夫就是这样的伟大女性。

  今天,在提倡女性主义的同时,我想我们需要明白,女性主义并不是让弱者变成强者的思想,而是创造一个让弱者能以弱者的姿态受到尊重的社会的思想。正如北京大学教授戴锦华所言:“当代社会,女性不再代表着另外一种逻辑,或者是逻辑之外的逻辑……我一直寄希望于女性的生命经验所累积的历史,能够成为另外一种资源,成为面对男性主导的现代文明的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以便给我们打开可能性。”在保留男女个性差异的前提下,让性别不再成为一个凡事首先被考虑到的因素,而是作为一个人的其他本质因素,使男男女女都能挣脱性别枷锁,充分挖掘和发挥自己的潜力,享受生命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