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南门外锡山驿是明朝大运河无锡段的主驿站。作为明朝驿传机构中的一站,锡山驿发挥着递送使客、奉旨差遣、飞报军情、转运军需等重大作用。此外,锡山驿和明代驿递系统中专门递送公文的急递铺不同,它建有驿馆,相当于国家级的高级招待所,可以供应外国使节和王府公差及高级官员的食宿。
明朝弘治年间,遭遇海难漂泊到中国浙江台州府临海县界(今浙江省三门县沿赤乡牛头门)的朝鲜文官崔溥,上岸获救返回本国,在经过京杭大运河无锡段时,为他提供行止食宿的正是锡山驿。这在他回国后用汉文写成的5.4万余字的中国行记《漂海录》中有记载。
驿站在无锡自古有之,且不止一处。北宋《太平寰宇记》云:“御亭驿在州(常州)东南一百三十八里,与地御亭在吴县西六十里,隋开皇九年置为驿,十八年改为御亭驿,唐李袭誉改为望亭驿。”明朝《弘治重修无锡县志》云:“锡山驿,在南门外,宋以前有太平、南门、北门三驿,元置洛社、新安水马站各一所,设提领各一员,国朝洪武初站废,置无锡驿于今地,九年改今名。”由上可见,无锡历史上隋唐时期就有望亭驿,宋以前还有太平驿、南门驿、北门驿,元朝改称水马站,有洛社、新安两处水马站。明朝朱元璋立国后,废站设驿,在原南门驿的位置上设无锡驿,并在洪武九年改名锡山驿,锡山驿由此成为大明帝国在运河沿线府县无锡县设立的主驿。
锡山驿的位置在南城门外。这主要是考虑到驿站工作不分昼夜,各路人员往来时间不定,设在城内的话就与城门昼开夜闭发生矛盾,不利于城防。锡山驿沿运河往东南延伸有直通苏州的驿道,因为无锡为运河唯一穿城而过的城市,城内驿道较窄,双马无法交汇,故在运河两岸形成了两陆夹一河,陆路单向分道的单向跑马道:即北上去常州的走南下塘,南下去苏州的走南上塘,正是这段保留下来的川字形水陆通道成为无锡大运河申遗的重要节点,得到考察专家的一致认可。
锡山驿和明朝分布于三段一环的江南运河上众多的驿站一样,是一处水马驿。我们可从清朝康熙《常州府志》卷八“赋役”佐证,该志记载“无锡县锡山驿走递马草料银一千六百一十二两八钱,马价银八百四十两。槽、铡、棚厂、鞍屉等银一百两八钱,马夫工食银八百六十两四钱。祇应银五百五十两。走递水夫工食银三千一百六十八两,快船水手工食银三百二十四两。快船岁修银九十九两,以上岁共支银七千五百一两”,其中提及的马料、马价、马夫,走递水夫、快船水手,修船银,皆为水马驿的标配。另外乾隆《江南通志》“武备志驿传”中对于锡山驿的记载除了提到马匹、草料银马价银、马夫及工食银、鞍辔等的配给情况外,也提到了水夫及工食银、快船、水手及工食银、修船银的配给情况。
锡山驿不仅是旅客官员的歇息之所,还承载了文化交流的功能。行驿人员在驿站留下了丰富的诗文,或抒发旅途劳顿之苦,或观景怀古,或唱和前人驿壁诗文,或对当地风土民俗及百姓居业有感而发。比如和无锡南门驿站有关的观景怀古诗,就有南宋许月卿的《追赋暮游》,南渡名将张俊曾孙张镃的《自锡山归舟中三首》(之一)。羁旅怀人诗有元朝曹伯启的《雨宿无锡驿,有怀潘景梁》。行旅抒怀诗有明朝陈士楚的《书锡山驿》、胡松的《锡山驿》等。
虽然随着清末“裁驿归邮”和太平军的战火,锡山水马驿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我们也仅能在南门外南长桥堍的淘沙巷内看到锡山驿遗址,但锡山驿“通往来,重使臣,崇王命”的功能和那些流传至今的有关锡山驿的行驿诗文,应成为运河文化遗产廊道的宝贵资源而得到重视和挖掘。(刘晴 文 / 宗晓东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