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飘飘的无画穿着白大褂,伫立在繁华的中山路街头。有的人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光瞥了一眼继续前行;有的人试探着拿起笔,在他雪白的衣服上留下只言片语;更多的人匆匆而过不带一丝停留。这个发生在街头的行为艺术,被无画称作“心灵捕手”,他想借此窥探时下年轻人的所思所想,也为自己的下一个创作积累素材。
涂鸦、跳街舞、弹钢琴、捏雕塑、搞行为艺术,甚至骑着单车去西藏,天马行空的想法每天都在无画的脑子里蹦跶。懂他的人夸他多才多艺,不理解他的人叫他怪咖。“这个城市要多点像我这样的人才好呢!”无画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坚信:艺术创作需要自由,体制外的艺术工作者对社会与时代同样有着敏锐的目光。
创作“搬”上大马路
1986年出生的江阴人无画从小就对艺术充满向往,虽然家里没一个搞艺术的,高中艺考失败,学了一个自己无感的专业,毕业后在工地上当过监理,又在餐厅里做过跑堂,但他还是和艺术有了交集。
在动画公司给别人画了三年动画后,无画出来开了一家艺术工作室,主营墙绘与教学等,用他的话说算是“用艺术养活了自己”,但他“还想用艺术玩出点名堂”。
他曾经和朋友每年花两三个月长途单车骑行,西到拉萨、南下海南、北上哈尔滨,众筹出了一本骑行漫画集,也曾制作过一本会讲故事的摄影集当成一周岁礼物送给儿子。“可艺术不是自嗨”,当无画开始明白这一点,他尝试着把自己的创作“搬”到大马路上去,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亲近艺术。
在湖滨商业街,无画创作的各种主题的墙绘涂鸦让这里一度成为网红打卡地;在金城西路,他捡起地上的烟屁股制作成街头艺术装置,提醒人们吸烟有害健康;在梁溪大桥的一处拆迁工地上,他用泡沫板挖出不同形态的箭头,取名《方向》,表达人们每天出门面临着各种抉择。废弃的口罩、卡片、塑料袋……他用生活中被大家遗弃的物品进行创作,再张贴于大众空间,希望能激起大家思考的涟漪。他说:“取之于城市,回馈于城市。”
包容出的艺术创意
尽管没有举办过什么大型展览,也没有参加过名人汇聚的艺术交流,但无画相信自己在街头的创作能让艺术传播得更广。“我们来自‘草根’,更加融入社会,知道大家要什么,也有着无穷的艺术创造活力。”
当然,无画打造户外美术馆的想法不是没遇到过阻碍。他在拆迁工地的垃圾堆里翻找创作材料时,没少承受过旁人鄙夷的眼神;他辛辛苦苦捯饬的户外装置,往往第二天就可能被扒掉。
“很多人说无锡缺少艺术氛围,那就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做点什么,让这个城市多些生气。”无画感觉,这几年无锡已经越来越开放和包容,各种形式的街头文化层出不穷。当你穿着汉服在南长街、惠山古镇“招摇过市”,没人会感到你是异类,反而觉得这是与传统文化地标相契合的风景线;当你拿着吉他在街头弹唱或是蹬着滑板穿梭于大街小巷,也总有人会静静欣赏或是为你热烈鼓掌……这都是无锡时尚、现代的一面,也是艺术渗透力的一种体现。
如今的他不再感到孤单,身边愿意和他一起用艺术装饰这座城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粉丝说,当生活遇到灰暗时,就喜欢翻阅无画的朋友圈,等着他将各种奇思妙想付诸艺术实践,因为能从中找到欢乐。
让“无画们”可以表达
在无锡,越来越多和无画有类似想法的人们从城市的角落走向中央。他们来自不同的领域,独立漫画家、短视频制作达人……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号——新文艺群体。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改变了艺术形态,催生了一大批新的文艺类型,也带来文艺观念和文艺实践的深刻变化。如今,网络作家、签约作家、自由撰稿人、独立制片人、独立演员歌手、自由美术工作者等新的文艺群体十分活跃,吸引了大众目光。
“不端体制饭碗”意味着这个群体有着与传统意义上体制内文艺群体不同的思路和起点。他们视野开阔、思维活跃、易于接受新生事物,又善于利用新兴技术,具有较强的开拓创新能力,有着想干事、敢干事的渴望和动力,但同时又面临诸多困境。“在享受自由工作状态的同时,我们也承受着因为没有固定工作单位而带来的烦恼,比如评奖评优、职称评定、交流培训等。”在南长街上开了一间咖啡馆的室内设计师老谭说。
“现在对新文艺群体的扶持还处于初级阶段。”无锡市文联人士提出,要关心新文艺群体,发现和培养优秀人才。为此文联要完善各协会会员制度,增加新文艺群体在会员中的比例,加大对新文艺组织、新文艺群体的联络服务管理力度,建立包括新文艺群体在内的文艺工作者队伍常态化培训机制等。
为了让青年创意人才凝聚起来,无锡从2012年起就举办青年创意节,为锡城青年体验创意文化、展示创新思维和参与创意实践搭建窗口和舞台。“以前总觉得我们是孤独的,现在我们有了更多归属感,创作也有了明确方向。”无锡一家民营美术馆的主理人周天文表达出群体的心声:“繁荣发展新时代文艺,我们大有可为”。(陈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