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国平
1969年春,是我赴滨淮农场屯垦的第6年,我去了窑厂当窑工。每一场春雨后,丰沛的雨水滋润大地,窑厂周边田埂、荒地上的野草疯长。滴翠清香的草叶,成了无数野生蜗牛的美食,滋养得它们肥肥嫩嫩,也成了老窑工改善生活的美食。
说实在的,刚见老窑工用布袋捉食蜗牛很惊讶。想起小时候父母的告诫:“蜗牛脏兮兮的,有毒!”长大后读了书,才知道蜗牛虽然会吞噬蔬菜、花木的叶子,但它无毒,可以食用,而且还富含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蜗牛”还是法国的一道名菜呢。
看着老窑工争先恐后如摘果子一样,将蜗牛一只只放入袋中,我也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邻居大结爹手把手地指导我烹饪蜗牛的方法:将蜗牛倒入开水中烫一下,用竹签挑出蜗牛肉,反复清洗后去掉内脏。蜗牛肉晶莹光洁,爆炒、红烧均可。窑工们一般将蜗牛肉与切成寸长的大蒜或韭菜在灶上爆炒,碧绿辛香的菜叶与蜗牛肉的嫩滑爽口完美融合,成了色、香、味俱佳的下饭菜。
特别在雨过天晴的夜晚,清炒一碗我称之为“清白之恋”的蒜条蜗牛肉块,伴着一杯用农场红薯、大麦酿造的土烧酒,当歌一曲,那些在激情岁月里历练的艰辛劳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酒足饭饱之后,一觉睡到天明,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
2022年的一天,原生产队老支书车兆连邀我重返农场参加他的90岁寿庆,我问他:“如今农场还有人食用野生蜗牛吗?”他说,由于规模化的农田管理,田埂、青草丛中的野生蜗牛早已没了踪影。食用野生蜗牛也自然成了历史,但当年把野生蜗牛当美食、起名“清白之恋”的情景,还会经常浮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