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 整理
山水,是国家赖以存在的领土,一个国家富有特色的山水是这个国家的特征。走遍全球,说到奔腾的黄河、滚滚的长江,只要有一点地理知识的人就会竖起大拇指:它属于古老、伟大的中国。
同样的,一方地域极具魅力的山水是这一地域的标志。在中国,谈到浩渺的太湖、葱茏的惠山,就会想到江苏无锡。在无锡,说起风景如画的荆溪,就会想到宜兴;提及江海咽喉的黄山,自然会联想到江阴。
山水是人们永恒的家国情结,也是吸引他乡游人的奇妙磁石。
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人们的温饱得到满足以后,就会萌发登山临水、游山玩水,乃至游尽天下名山胜水的强烈愿望。那些服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文人,更是经常投身于山水的怀抱,并常常会在身心得到陶冶的同时,文思喷涌,写下优美壮丽的游记和诗词,给山水文化涂抹上绚丽缤纷的色彩。
无锡山水在南北朝时就名闻遐迩,吸引着人们前来游览乃至定居。南朝宋诗人湛茂之因惠山的“离离插天树,磊磊间云石”而来此隐居,江淹等诸多文人也都曾驻足于惠山的山水之间。唐代以来,无锡惠山、太湖更是誉满九州,留下了众多文人墨客的足迹。唐代的李白、李益、韦夏卿、刘长卿、朱宿、窦群、王武陵、张继、皮日休、陆龟蒙、陆羽、皇甫冉、罗隐、顾况、杜牧等,宋代的苏轼、秦观、王安石、梅尧臣、蔡襄、黄庭坚、苏舜钦、蒋之奇、蒋之美、杨万里、文天祥等,元代的赵孟頫、张雨、王仁辅、倪瓒、柯九思、杜竹处、张翥、杨维桢等,明代的高启、王达、聂大年、沈周、唐寅、文徵明、海瑞、李东阳等,清代的吴兆骞、陈维崧、王士祯、朱彝尊、纳兰性德、姜宸英、钱大昕等,当代的郭沫若、柳亚子、郁达夫、叶圣陶、鲍明路、艾煊、孙友田等,都曾来无锡登临山水、游遨览胜。他们在以诗文抒情的同时,留下了许多至今令人神往的趣闻逸事。
唐代诗人朱宿、窦群、王武陵在惠山“逍遥于长松之下,偃息于盘谷之上。仰视云岭,俯瞰寒影”,心中奔涌起冲动的诗情,口诵高吟似乎仍不能尽兴抒发,他们走进惠山寺中,请僧人拿来笔墨,各自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在寺内的墙壁上洋洋洒洒写下了《题惠山寺》诗。数百年后,北宋大文豪苏轼偕著名词人秦观、诗僧参寥来游惠山,见壁上王武陵三人题诗,“爱其语清简,萧然有出尘之姿”,追用其韵,各赋三首。
湖北宜昌长江北岸有一山洞,曾因唐代诗人白居易偕弟白行简与诗人元稹来游题诗,后宋代文人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又题诗洞壁,被人们称之为三游洞,并称白居易三人为前三游,苏洵父子为后三游。
惠山寺寺壁题诗,与三游洞洞壁题诗堪称珠联璧合、异曲同工,是一个巧合但很自然的文化现象。
苏轼三游题诗时,已是他第二次登临惠山了,此时他已深深地爱上了无锡、宜兴的山水。其寺壁题诗中有“俯窥松桂影,仰见鸿鹄翔。炯然肺腑间,已作冰雪光”的描述,后来他在宜兴写下的散文《楚颂》中又有“吾来阳羡,船入荆溪,意思豁然,如惬平生之欲”的心灵倾诉,并由此萌生了终老宜兴的强烈愿望,托友人在宜兴买田买屋,准备在此终老天年。后经朝廷同意,终于从被贬谪的海南回到宜兴。可惜天不假年,在“清溪无底,上有千仞嵯峨”的宜兴度过了不到一年的时光,就离开了他“十年归梦”的溪山。
与苏轼同游的秦观在诗中也吐露了他对惠山清幽境界的无限钦慕,留下“岩阿相与邻”的诗句。在他贬谪被赦免回乡途中不幸逝世后,他的儿子将其遗体迁葬于面对太湖的惠山南坡。
古代文人有在山水间雅集唱和的习惯。明代的著名画家王绂、文徵明,诗人邵宝以及清代的词人顾贞观、陈维崧等人都曾在惠山以茶会友,邀请诗画名流品茗、吟咏、绘画、叙谈。明代无锡的一些文人还在山水间结成“碧山吟社”,时断时续了好几个世纪,今天仍然是华夏古诗词界一个活跃的群体。
新中国建立以后,游览山水再也不是达官显贵、巨商大贾、豪门富室、文人墨客的专属享受,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在饱览各自地域的山水风光之后,开始走向祖国的名山大川,走向世界的山水胜地。无锡的山水名胜,愈来愈受到国内外旅游者的青睐,游客纷至沓来。无锡以其丰富、独特的山水景观和人文景观,跻身我国最佳旅游城市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