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搞活 文 |
相较于八十年代的单一,九十年代的流行音乐更加多元,一首歌的流行周期在迅速缩短。隔三差五,突然就有一首好歌在坊间唱响,还没听够,新歌又涌了上来,流行、民谣、摇滚等等,不一而足,各有擅场。歌迷们在各自的选择追逐中暗暗分流,举国若狂地喜爱一个歌手的盛况不复再现,取而代之的是各自为战的“追星”。
1991年,宣城同学里有人开始听郭富城的歌,他指着百货大楼柜台里的磁带对我说,郭富城,最新的偶像!此人我闻所未闻,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岂料眨眼功夫,电视里到处是他对着镜头张手旋转的舞姿,“对你爱不完……累了睡在马路上”响彻大街小巷,商场、车站、饭店,到处都是。
“四大天王”的时代就这样势不可挡地滔天而来了。
“四大天王”的出现是整个九十年代流行乐坛无可争议的高潮,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能让万千歌迷为之兴奋,他们演唱会的门票也成为“黄牛党”手上的抢手货。与他们的宣传彩照遍布城乡每一个角落的,是《来生缘》、《我来自北京》、《今夜你会不会来》的歌声。
“四大天王”繁荣了乐坛也压制了乐坛,在媒体经年不倦的助推下,至少在香港,他们让李克勤、杜德伟、吕方、周启生、张立基们多少显得无足轻重,失去了本应拥有的更多关注,哪怕他们创作出了凄美悱恻的《天长地久》。特别是周启生的《浅草妖姬》,曲风迷幻,意境迷离,“我爱她,纵使邪,都不怕”,唱透了一个男子的沉溺与忘情,实为电子音乐的上乘之作。
“四大天王”的地位是如此不可撼动,前前后后,无论林志颖,周华健、张信哲、任贤齐们的歌曲有多么红极一时,都未能形成有力的挑战。可能,真正让他们褪色的,是如流的岁月,直到2017年,我还在一个枯叶满地的乡间教室里,看到了刘德华《我和我追逐的梦》时期的宣传大头照,一时间很有些措手不及。
尽管我一向更为看重歌手的创作能力,但“四大天王”的歌曲也是我少年时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知道郭富城的发型是怎么慢慢流行的,我知道张学友是渐渐如何走上神坛的,我知道黎明刘德华的歌迷曾彼此攻讦,而这一切,如今都已经成为我青春岁月遥远又生动的回忆。
1992年的冬天还有一个小插曲。一次,我和另外一个学校的两个女生同车回泾县,大家年龄相仿,很自然地相互攀谈起来。真是天晓得,一路上我竟然一首接一首地唱了许多歌,从齐秦到郑智化,再到小虎队、郭富城,现在想来那真是不堪回首的得意忘形,而当时的气氛却融洽得旁若无人。下车前,我们彼此留下了学校地址,没多久又互通了一次明信片。遗憾的是,此后我们却再也没有联络,她们俩的样子我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