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二泉月·市井

八月十五月儿圆

  | 虹全 文 |

  八月十五的夜晚,是风清果香充满温馨的夜晚。每年这个夜晚,我就想起那遥远的儿时,在城北泗堡桥平安浜老家门前小院里的情景……

  中秋节晚上,母亲总是坐在门前小院子里,给我们讲那个流传了千百年的神话故事。母亲说八月十五是“寂寞嫦娥舒广袖”的日子,也只有在这个夜晚,嫦娥的男人后羿才能透过月亮光,和偷吃了仙药飞天奔月的仙女妻子嫦娥见上一面。

  后来又听母亲讲,每年这个晚上,只要在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在院中央放一盆清水,水中盆底摆一面小镜子,就会看到嫦娥从月宫出来和后羿相会的情景。不过,母亲说,只有诚实的孩子才能看到,撒谎的孩子是永远看不到的。从那时起,我们兄弟姐妹就因为这个传说,谁都不敢说谎话,有谁做错了事,总是主动向母亲认错。

  那一年又到了八月十五,天气格外晴好,满月的清辉洒满狭小却整洁的院落,爬满院墙的牵牛花,在月光下摇着蓓蕾,院子呈现梦幻般的生动。这天晚上,母亲要切一个西瓜分给我们兄弟姐妹,而且每人还可以得到半个月饼。这对当年两个大人供养六个孩子、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讲,可算是很奢侈的了。

  那年我们兄弟姐妹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最小的妹妹也已经会跟着大家捉迷藏。我们围在圆桌前,眼珠儿随着母亲的手转来转去。母亲却不紧不慢地摆摆手:孩子们先去好好看看月亮吧,告诉妈妈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说准了才能领到西瓜和月饼。大家赶紧跑到早准备好的水盆边,祈盼着嫦娥仙子快点儿出现。脑瓜儿挤在一起正望得眼酸时,母亲唤孩子们回来领西瓜、月饼了。

  望着桌子上绿皮红瓤的西瓜和喷香的枣泥馅儿苏式月饼,弟弟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我从没有撒过谎。”姐姐说:“我看见了一片彩云非常漂亮,可我没有看见嫦娥姐姐出来。”自小就喜爱读文学书籍的我,顺着姐姐的话胸有成竹地说:“我看见了七彩窗帘,那嫦娥姐姐一定就藏在窗子里面,可是窗帘刚要拉开,妈妈就喊我们了……”

  母亲高兴地拍着我们的脑袋说:你们都没有说谎话,你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是妈妈的谎言骗了你们,那本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等长大了你们就懂了。

  今天,当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子女,当八月十五月圆之时我们兄弟姐妹相聚,就会想起母亲。母亲虽然没有念过多少书,可她凭着一颗善良、纯朴的慈爱之心,以她独特的方式教育她的儿女们,认真做事,诚实做人。我们永远记得母亲圆月下那美丽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