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1版:二泉月·心情

无锡冬日

  | 陶生峰 文 |

  “每每到了冬日,才能实实在在触摸到了岁月。年是冬日中间的分界。有了这分界,便在年前感到岁月一天天变短,直到残剩无多!”冯骥才在《冬日絮语》里写道。

  对于一个出生在北方的人,如我,冬天要是不刮风、不下雪,便觉得不是一个完整的冬天。

  离乡三载,每次回家大约只能在冬季,目睹肃杀的天地、冰封的黄河、萧索的荒村,心中平添了许多悲凉。

  飞渡关山,跨越秦岭,纵横千里来到吴地,却发现江南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只有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声,滴滴答答打得人心烦,偶尔飘几粒雪花,瞬间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形。对于一个刚到江南的人,像我,冬天要能看得见暖日,便觉得是怪事,而江南的冬天是响晴的。自然,在亚热带的地方,日光是永远那么晴热,响晴的天气,有点叫人惊喜。

  大抵我的运气是不错的,在享受日光恩赐的同时,2018年的第一场雪让我觉得非常稀奇。整整有三年我是没有见过雪了,只能在微信朋友圈看着家乡亲友晒出的雪景聊以自慰。

  那一年,年关将近,一场裹挟着冷空气的朔风,穿越大半个中国来到江南平原,入夜,雪花洋洋洒洒地下着,晨起,“窗含西岭千秋雪”般的江南雪景图映入眼帘。

  走在街上,很多人打着伞在雪中蹑手蹑脚地缓慢前行,北方的人却是一点也不“矫情”的,在下雪天是从不打着伞的,让雪花落定在头发上、衣帽上,尽情和雪花亲密接触,呼吸着雪的气息,品尝着雪的味道。

  闭上眼睛想:无锡,一个江南老城,有山有水,一城山水半城湖,像盖了一层洁白的棉被一样,装扮成了一幅山水画,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

  最怕的是下完雪之后的两三天。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看吧,雪在慢慢消融,只有山坡上背阴面卧着点雪,对,这是张小水墨画,无锡有吴冠中、徐悲鸿这样的名画家,也许是他们画的吧。在家还是很冷的,没有暖气的缘故,很多人穿很厚的居家服,还是冻得畏畏缩缩。

  运河上,那水呢,不结冰,终年有许多货船在熙熙而来,此刻就如行走在一幅巨型的山水画之中,忙碌的船家自然无心欣赏岸边的美景,远方的家人正在等他们回家过年。

  这就是冬天的无锡,非常美丽,却不那么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