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4版:二泉月·市井

星光的“星”

  | 梁金芬 文 |

  《星光里撑一支长篙》,是女儿发表在2009年11月12日《江南晚报》上的习作。描述那年暑假她在英国剑桥大学时,夜晚在康河上划船的欢乐。身临其境的画面感,让我在文字里徜徉在星光下的康河。

  “星光的‘星’”,是三岁小外孙的表述语。去年9月1日,他踏进了幼儿园的大门。由此,我借用这句话作题目。

  孩子成长的印记,有欢笑有泪水,有无奈更有期盼。微信上的小视频看到:早晨上幼儿园第一天,宝宝大闹着又喊又叫,抗拒着不愿离开父母。这也就算了,多见。然而画面上是当爸爸的抱着宝宝,陪宝贝一起抹眼泪。当上外婆的我看这视频,特别能理解。

  受疫情影响,去年下半年不敢轻易离开无锡。开学的第一天,我心神不定。欣喜伴着牵挂,坐立不安。一大早静候着女儿的微信。“送到幼儿园。没哭。” 寥寥数字,终于使我那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日子,静静地走过。

  整个9月份,成为我收获的时段。小外孙清晰的语音中,一本正经地对我讲:“外婆,星光幼儿园,是星光的‘星’,光的‘光’。”当我问他老师姓什么啊?回答:“芝麻的‘麻’,麻老师。”还真巧,小班另一位老师姓卜。我就不问了,答案一定是萝卜的“卜”。

  日子倏地溜走。4年前春季的那个半夜,我守在产房外,那焦灼,那期待,那度秒如年般的漫长啊!当一个新生命的啼哭声传来,我喜极而泣,幸福无比。一天天的笑声和着一夜夜的哭闹声,一步步地蹒跚学走路,在不知不觉中宝宝一周岁两周岁三周岁……终于上幼儿园啦!我体验着当祖辈的欢喜,也有了更深的人生感悟和享受。

  2021年元旦新年我在深圳时,小外孙称自己的小名时,只会说“小朵”(其实叫“小果”)。如今已能说会道,善于观察,乐于提问。“妈妈,我都没有黑桃干了。”什么是黑桃干?后来我弄明白了:是蔓越莓干,紫黑色的。小果想不起来就自己取了这名称。如今的孩子,真是聪明又机灵。

  自从当了外婆,小外孙的点滴变化,牵引我的视线。累,并快乐着。一天早晨去街心公园,他们母子俩歇于路边的长方凳。妈妈剥开一个枇杷。小果问:“妈妈,这个可以吃吗?”答:“这个不能吃。这是枇杷的籽。是它的宝宝。”小果咬了一口肉,一粒核碰落到地上。他专注地盯着看,若有所思地说道:“它的妈妈不在,它不哭。乖乖地在地上睡觉。”又看到一只小蚂蚁朝枇杷核的方向爬去,小果认真地说:“蚂蚁,你不要咬它哦!”过了一会儿,妈妈启发式地问:“小果能不能一个人睡觉啊?会不会哭呢?”小果笑眯眯地答:“我会一个人睡觉。睡醒了我就叫妈妈。”那场景的对话语气及神态,竟是我女儿3周岁时的翻版,惹人喜欢。写到这里,真想给小果一个拥抱。小果喜欢吃葡萄干。一天妈妈问:“给我一颗好不好?”答曰:“给你半颗。你一半,我一半。”他居然把“你一半,我一半”妥妥地用到这里啦。

  在大学念书时,我爱读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的诗。“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人生的任务就是希望。”60多年的岁月痕迹,早已留在我花白的头发上。谁也挡不住时间的脚步。

  如今,我已不大在意头上的白发是否多了几许。自然规律,不需过多关注。倒是小外孙在幼儿园的点滴进步,我喜形于色,掩抑不住。“星光的‘星’,光的‘光’”,如此表述在外婆眼里,没有语法上的不通顺、逻辑上的不到位,有的是嘴角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