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国忠 文 |
前些日子去集市,偶遇一件青花砚台,一时心动,便下了手。置于案几,笔耕间隙,时而看看,放松一下机械式运转的脑细胞。
这件长15厘米、宽10厘米、高4厘米的长方形青花砚台,由砚盖和砚身两部分组成。除青花釉色纹饰外,空白处釉色微微闪青,类似鸭蛋青。整件器物施釉肥厚,釉质凝润、纯净而沉稳,略见少量不规则细开片和缩釉点。
砚盖正面,画有扇形的阔叶水草,间有数枚铜钱草,两端是重叠交叉的水波纹;中心是一条泛着鳞光的鲤鱼,嘴角上翘,尾巴重度弯曲,呈跃跃欲跳之势;而砚盖四个侧面,则是缠枝花卉纹饰。砚身底部,全为露胎,几无雕琢,呈原始状态,胎骨紧致而坚密,粗糙而不扎手,谅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唯有边沿留有竹刀削刮的切角痕迹,烧制时留下的火石红,已深入胎骨;而砚身四侧,则是回旋不绝的海水纹饰,恰似汹汹涌涌的波浪惊涛,令人想起汪洋无垠。
打开砚盖,海涛托起的才是砚台真身,通体不着任何釉色,全乃淡黄色的胎泥本色,古朴而庄重。砚台竖首,有一状如葫芦的小墨池,意蕴“福禄”;又如一枚树叶,给人以青翠葱郁之联想;还似一轮缺月,予人以星海朦胧之遐思。墨池下方一块8厘米×6厘米的微洼形田地,素面朝天,那是笔墨耕作的地方,也是丹心飞扬的天地。
这方小小的青花砚台,构思奇特,寓意丰富,砚盖还可作镇纸,兼顾了观赏和实用。虽说并不精致,属北方小窑口所制普品,但它却是晚明旧物,光年龄就足以傲人了。且以它的沧桑和朴实,在悦人心目的同时,提示着生命时长极短的我和同类,如何珍惜时光,书写好人生的每一个章节。我也明白,砚者:研也,研墨,研丹青,研学问,研至道,研人生。然而,我素懈怠,既懒得临帖,也惰于研道研人生,却又偏喜砚台之类文房器,如此矛盾行为,似乎应了“附庸风雅”这一词语,不亦愧对了面前这方青花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