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鸿 文 |
长篇小说《奔跑吧，马瑶》是作家喻军华的最新长篇力作。小说讲述少女马瑶遭遇家庭变故后奋发图强的励志故事。马瑶十五岁那年，父母双亡，所幸她并未因此被生活压倒，也没向命运低头。她决然带着弟弟留在城市生活，靠双手“逆风翻盘”，成功走出困局。
从书名不难看出，《奔跑吧，马瑶》应归类为成长小说。长期以来，“成长”主题在国内外文学界影响颇大，尤其是西方文学，更是将之视为文学创作的重要主题，比如《少年维特之烦恼》《麦田里的守望者》《追风筝的人》等经典小说，均涉及“成长”话题，曾引起了广泛讨论。喻军华的《奔跑吧，马瑶》将马瑶人生中的“奔跑”贯穿始终，显然符合成长小说的“气质”。区别于往常的成长小说，《奔跑吧，马瑶》又有独特之处。在马瑶的人生中，她既是不幸者，又是幸运者。不幸的是，在成长过程中，她并没有像正常家庭一样获得父母的关顾，所有抉择都是自己作出的，少年时代不堪回首的往事，更让她提前进入社会，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幸运的是，她无惧风雨，抵御了一切翻滚的巨浪，历经艰苦创业，最终炼成脱胎换骨的“另一个自己”。
提起个人奋斗，有些小说难免会把人物塑造成“扁平化”的形象，但《奔跑吧，马瑶》却摆脱了这一点，作者通过平实的笔法，书写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年轻女性形象——精神饱满、做事干练、对人生有规划。
在叙事结构上，复调叙事为这部小说增色不少，避免了平铺直叙的乏味。作者透过双重视角的“互文”，充分展现马瑶成长过程中丰富的内心世界与精神境遇。小说上半部马瑶尚未登场，先以马瑶的男朋友唐耀华为叙述者，通过他与马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侧面塑造马瑶的形象。唐耀华与马瑶的相识、相爱，源于马瑶的一篇非虚构作品《不一样的焰火》。这篇作品的标题正与小说下半部“不一样的焰火”遥相呼应。正是因为《不一样的焰火》，唐耀华才知道马瑶，并对她心生好感。然而他们的爱情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唐耀华家人对马瑶早先的经历有看法，极力反对他们交往，以致这段爱情无疾而终。为了补偿马瑶，唐耀华的爷爷得知她最大的梦想是成立奔马教育助学基金会时，决定伸出援手。实际上，爷爷这个形象在小说中既有传统的一面，又有开明的一面。他对马瑶的身世保持着警惕之心，却又对她的才能欣赏有加。唐耀华和马瑶分手后，爷爷在与孙子的闲聊中，道出了自己深深的愧疚：“多好的姑娘！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阻拦，你们就不会这样。”寥寥片语，作者便让这个人物形象瞬间“立”起来了。爱情是小说作品永恒的主题，聚焦纷繁现实下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纠葛，是这部小说所运用的某种切入方式。正是经由爱情产生的各种矛盾、牵绊，马瑶的个人奋斗史才得以凸显。
小说下半部叙述视角的转变，完成了马瑶对命运的体悟与解读。这部分名为“不一样的焰火”，以马瑶为叙述者，从她少年时期的遭际说起，触及了对于她来说最为沉重的时刻——父母同时在一次交通意外中身亡。按照常理，当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得知父母去世后，虽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但她们必然不会当场质疑。但作者在小说中却赋予马瑶一种“怀疑论者”的倾向，她甚至不承认太平间躺着的尸体就是父母。尽管这种怀疑只是马瑶的一种自我安慰，但她还是有着清晰的思路，并不是一时兴起而为之，而是理想化地将“父母尚在”的信念永存心中，为自己找到并打开一扇能看见“雨后天晴”的窗户。多年以来，马瑶一直以这种心态面对父母的早亡，借此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越挫越勇的她，从不相信命运是注定的。除了改变自身，她还致力帮助贫困学子改变命运，活出更好的自我。她希望受资助的她们成为另一个“马瑶”。
英国小说家、诗人杰弗雷·乔叟曾在《特罗伊拉斯和克莱西德》中写道：“一个什么事也不干的人是不会取得任何成就的，他要么在行动中失败，要么大胆地干下去。”马瑶显然属于“大胆地干下去”那种。她的事业分为三大块：奔马堂、奔马幼儿园和奔马文化投资公司。在这三者之中，奔马堂的地位和意义不容小觑，它与另外两家的性质不同，属于公益性助学机构，开办手续繁琐，考验着创办者的能力与魄力。在小说的上半部，作者巧妙地设置了四个与奔马堂有关的小故事，分别为“创业”“突围”“姐妹”“邓超”。这四个故事虽篇幅不长，却耐人寻味。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追忆是一座连通过去、当下和未来的岁月之桥，我们可以在这座桥上观照那个远走的自己，也可以观照那个未知的自己。小说结尾有一处妙笔值得留意：马瑶抱着书本漫步在往返学校图书馆的小道上，哼唱着刘若英的成名曲《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伴随着作者的叙述，读者自然而然勾起了小说中关于马瑶的真切记忆，包括那段无法挽回的爱情。
奔跑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姿态，每个人在奔跑中所展现的英姿，构成了一道亮丽的人生风景。毋庸置疑，马瑶的奔跑是朝着自身所设定的路线而进行的，目光坚定从容，她并没有因其他人的影响而有所改变。从为了生存奔跑到向着理想奔跑，马瑶的形象为读者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也为人们理解生活的本质提供了范例。因此，小说背后的深远意义不仅值得探讨，更值得琢磨和思索。从这方面看，《奔跑吧，马瑶》功莫大焉。
《奔跑吧，马瑶》，喻军华 著，江西高校出版社出版，定价：62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