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看无锡

檫木春华四面来

  早春时候,登上七级浮屠念劬塔,于满园树影叠嶂中南望,在东山东坡、紧靠乐农别墅,那暗绿色的桂树丛中跳将出一树金黄!

  让我们近前去,探访这株召集春光四面而来的美丽高树。

  春光先自暖

  锦簇发高树

  在这早春寂静的山岭间,什么树竟然花开来得这么早,比紫叶李还早,比福建山樱还早,它是怕梅林寂寞无伴,还是怜惜这山色灰淡枯老?唐代令狐楚有《游春词》,“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暖日晴云知次第,东风不用更相催”。你看,借来咏唱这眼前所见,是不是再妥帖不过了?

  在梅林心里、老屋一隅,高大乡土树——檫木,正以一簇簇缀满枝头的黄花,装扮早春的娇嫩模样。这棵檫木《目录》编号122,树高11.2米,胸径(地径)136厘米,冠幅10平方米,树龄100岁。它站立挺直,干形圆满,树姿凌云,锦簇花团娇嫩鲜艳,洋溢着璀璨而奔放的光芒,散播春天最明亮的信号。

  檫木

  樟科、檫木属落叶乔木,分布于中国华东、华南、华中、西南等地,常生于海拔2000米以下疏林或密林中。花黄色,花序顶生,雌雄异株,花梗纤细,3-4月开花,先叶开放;果近球形,果托呈红色,5-9月结果;秋季叶色转红色、黄色,色彩夺目。

  檫木木材浅黄色,材质细致、耐久。根和皮入药,具活血散瘀、祛风去湿之功效。果、叶和根含芳香油,成分为黄樟油素。

  百年树与屋 大字写汗青

  檫木置身的东山,是荣德生先生最初营建梅园的地方。东山上荣氏梅园的初创,始于1912年,终于1919年这百年檫木身旁“乐农别墅”的建成,至今刚过100周年。可见,有屋之时树初植,植树之时屋新建,百年相伴屋与树,弹指一挥间。乐农别墅,以荣德生先生之大号“乐农”命名,为西式平房,三开间、两进深,正厅前接出抱厦,三面穹门,均系用明代城墙砖砌成。别墅中间前后厅两侧,各延建前后厢房,一色平顶地板房;往北隔开天井,有走廊通三间下房。

  别墅建成后,原为主人自住。1947年荣氏创办江南大学后,这里成为教授宿舍和科学图书出版社办公室。1985年春节,荣毅仁先生自京返里,特地为乐农别墅重新书额,并附跋:“童年读书居于此,离今五十载,此屋亦曾不幸遭灾,现今修复,园林局嘱题旧名,虽劣字亦勉为题之,以作留念,亦不忘先人养育之恩也。”此匾今悬于别墅穹门前檐。

  这里还有一段细节:新中国建立后,老梅园由申新三厂代管,1955年赠献国家,由政府管理。在1955年9月11日荣毅仁先生致无锡市人民委员会的信函里,他说“兹为完成先父愿望,特专为陈请,将梅园除其中乐农别墅一部分拟留作纪念先父之处外,全部园林建筑,敬请赐予接受”。可见,乐农别墅虽由政府管理,但仍属荣氏产权,“拟留作纪念先父”的愿望也早已达成。1992年,将原在豁然洞附近的工业文物三副“法国石磨”,移至乐农别墅前。该石磨是1900年荣家兴办保兴面粉厂时从法国购回,当时共四副,现另一副收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是荣氏事业开创的见证。2000年,将乐农别墅辟为“荣德生先生史料陈列”室,展示荣氏当年艰苦创业、实业救国、造福桑梓的历史功绩。

  今日乐农别墅前庭两侧,悬荣德生先生所撰对联:心正思无邪,意诚言必中。

  日冦侵华时期,1938年荣德生先生在上海主持企业经营;1941年,侵略者欲与荣家合作经营无锡申新三厂和茂新各厂,遭拒绝;1943年,日商丰田纱厂又以与上海申新一厂、八厂邻近为由,欲强行收购二厂,汪伪汉奸褚民谊出面威逼利诱,又遭断然拒绝。荣先生写作此联,表明心迹。往事不虚,汗青历历!

  离开乐农别墅,回望苍茫丘陵上春华闪烁,仿佛星聚光芒,在晴日下生发无限希望。百年一瞬,而今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