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颖 文 |
墨研青露月,琴响碧天秋。“研露楼”之名不知是否出自这个清代集句楹联。《研露楼琴谱》是一部比较著名的清代琴谱,2018年武汉古琴社团还专门举行了《研露楼琴谱》打谱暨学术研讨会,近年也有琴学专家对该琴谱开展相关研究。琴谱编订者研露楼主人崔应阶因是清代一位显宦,留下的史料相对丰富,故探索的空间比较大。在《清史稿》《历代崔氏人物辞典》以及地方文献、清宫档案中可找到不少崔的信息。
崔应阶(1699—1780),字吉升,号拙圃,自称研露老人、研露楼主人。清湖北江夏(今湖北武汉)人。浙江处州镇总兵崔相国之子。崔应阶宦游之余,喜读史抚琴、吟诗作曲,从《研露楼琴谱》序中可知,崔应阶古琴师承主要源自程湘皋、王受白等人,善弹二十余操。又与吴恒宪为文字交,合作著述十余年,著有《拙圃诗草》《治河图》,编成《陈州府志》《云台山志》。在戏曲创作方面则有《烟花债》《双仙记》《情中幻》等作品留世。故崔应阶是一位集诗、史、琴、曲等造诣于一身的艺文大家。
令人惊奇的是,崔应阶与无锡既翕堂许氏有联姻关系,无锡既翕堂许氏始迁祖为许松佶,许松佶(1693—1764),福建闽县人,历任多地按察使、布政使,官至湖南巡抚,迁无锡后,族裔定居东河头巷,到许倬云先生一代时,已历九世。据既翕堂许景渊之孙许诤兄提供的《迁锡许氏支谱》记载,崔应阶孙女(其子崔珣之女)嫁给了许松佶(迁锡始祖)之孙许祥墀,此崔氏即许景渊五世祖母。再查许松佶与崔应阶的官宦履历档案,发现他们在乾隆二十二年有交集,该年崔应阶降补江南常镇扬道(无锡在此辖区),旋擢江苏按察使,而许松佶时任江苏布政使。估计孙辈的亲事正源于这个时段。
许景渊先生是既翕堂四房裔孙,而其族侄许倬云先生则属五房,最近发现倬云先生的外公章鸿逵就是章蕴宽(谱名章鸿遇)的堂兄弟,均是进士坊章氏,章家和东河头巷许家也是近邻。章蕴宽是著名音乐大家杨荫浏先生的古琴老师,也是第一位出现在近现代全国古琴活动“晨风庐琴会”名录里的无锡琴人。
上世纪上半叶起,既翕堂许家后裔逐渐到外地谋职,据有关档案显示,上世纪五十年代,旧宅仅剩许凤华许登云父子两位男性后人了,旧宅也于九十年代被拆迁,许家的历史遂渐渐被人淡忘。然而似乎一切皆是注定,由于不久前许诤兄的偶然联系和触发,许氏既翕堂或远或近的琴缘又隐然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