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隔壁邻居莉莉像往常一样，带上烧好的小菜去养老院探望母亲。来到院门口，莉莉突然发现，往日随叫随开的大门紧锁着。问里面的工作人员，得知因疫情防控需要，养老院暂时禁止人员进出了。搁平日里，莉莉送菜给母亲每次都要亲手喂，那天无奈只能让母亲自己吃了……

　　莉莉从养老院回来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有些不安，我也担心母女隔离久了，会对老人的心理产生影响。

　　十年前，莉莉的母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常常一个人外出认不得回家的路。作为她的邻居，我虽尽量留意帮莉莉盯着点，但老人还是走丢了两次。于是忙于工作的莉莉，只好把她送进位于梁溪区的一家养老院。莉莉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到养老院生活，对莉莉而言实属情非得已。

　　莉莉心疼母亲，以前每隔两三天就要去敬老院陪陪老人，带上母亲最爱吃的红烧鱼块、咖喱鸡丁、蚝油生菜……老人只要吃到女儿亲手做的菜，就觉得特别的香。但就在禁止外来人员进入的第12天，养老院致电莉莉，说她母亲不肯好好吃饭。莉莉坐立不安：妈妈不好好吃饭怎么行啊？

　　翌日中午开饭时，莉莉特意赶到养老院。在门外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1米多的距离，等候护理员陪母亲到门口。因好些时候没见着女儿已有情绪的老人，见到莉莉顿时两眼放光，一下冲到门口，但门把她挡在了里面。

　　女儿望着母亲，不断抚慰母亲。这时护理员开始喂老人吃饭，隔着门的老人向莉莉张开双臂，示意要女儿来喂饭。莉莉也向母亲伸开双臂作出拥抱状，哄老人道：“妈妈乖，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不能进来喂饭，但我可以隔空抱抱你。我一直这样抱着，直到护理员代我喂你吃完，好吗？妈妈乖！”

　　老人虽然委屈，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便张嘴开始接受护理员喂饭。

　　见母亲顺从地吃完了饭，莉莉忙打开手机，隔着门放起母亲最爱听的越剧选段：“妈妈，要听护理员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保重身体。用不了多久，我又会像以前一样做你爱吃的菜来喂你吃，并陪你散步听越剧了……”

　　几天后，放心不下的莉莉又给养老院打去电话，知道母亲肯安心吃饭了，她不由舒了口气，心情也随之好起来。我得知她用隔空抱哄老妈吃饭的经过后，不由感叹：阻隔，只能隔绝病毒，但爱是隔不断的。

　　（裘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