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存玉 文 |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南京老乡炫了秘制的盐水鸭，都是有故乡不能回，嘴巴馋了！我的老家兴化离南京不远，但是风俗大不一样，真正能诱惑我味蕾起化学反应的是简简单单的红烧鱼，像我们60年代生人，都是吃鱼长大的，确切讲是吃小鱼小虾长大的。

　　兴化小河众多，四通八达，上接长江，下通东海，这水一活就有灵性，自然鱼儿也就多。我吃过的小鱼有鲹鲦、鳑鲏、罗河鱼、狗头罗河、泽格丁儿、银鱼、条丁、鳅鱼、刺鳅、毛鱼、长鱼、昂刺鱼和虎头鲨等等。这些鱼呢多刺，我们从小锻炼出来了，在嘴里巴咂几下，能把刺吐出来。不过通常我们是连鱼带刺嚼嚼一块儿下肚子，这样一点儿不浪费，所以我们青少年就没听说过缺钙这个医学名词。大一点、贵一点的鱼，比如青鱼、鲢鱼、鲫鱼、鳊鱼和鲤鱼，那是逢年过节办喜事或招待客人用的，我们小孩子是上不了桌子的！

　　盐水鸭刺激了我的神经，一大早，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直赴中国城的华人超市。水产品柜台，鱼虾齐全。说实话，我对海鱼兴趣不大，比如三文鱼和鲈鱼等，只是有朋友来喜欢买，因为没有刺，吃起来方便。来洛杉矶十多年了，有一种鱼超市标的是鲩鱼，切成块卖的，似曾相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鱼，一直没试吃过。绕着柜台转了两圈，这人关久了，好奇心驱使，下决心买个鲩鱼做做试试。挑了一块最小的鱼段子，大约一斤半，高高兴兴回家。

　　红烧鱼是我过去在北京上学时练就的拿手好戏。北方人做鱼呢喜欢裹上面先过油煎一下，这样往往失去了鱼的鲜美味道。我做红烧鱼是继承了老家的烧法，尽管吃遍了天南海北的美食，还是老家的烧法地道也。备好生姜蒜头，葱是自家长的。锅里放少许油，大火烧热，放上生姜葱，爆炒一下，然后放入鱼块，正反面煸一下，点到为止。不过由于多年不做鱼了，程序出了点小问题，说出来不怕大家见笑也。下一步本应该是醋和酱油，可我为了去河鱼的腥味，正好炉旁有红星二锅头，顺手往锅里加了二两红星二锅头，这下不得了，嘣地一声巨响，锅里着了！炸开了！锅里的火与炉上的煤气火连在一起，把我吓傻眼了。我这小聪明，心想把煤气关了不就行了。可是关了煤气，想不到锅里的火还是越烧越旺！这下子吓得我不知所措了，你想想这油与56度酒精烧一起了，还了得，急得我满头是汗！

　　还好妻子听到爆炸声，赶过来，问惊慌失措的我是怎么回事，看到锅里巨大的火苗，顺手把锅盖盖上，火很快就灭了。虚惊一场后，继续，加少许醋和酱油，干辣椒，一点点糖，再加两杯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开，然后小火慢慢炖约二十分钟，最后再大火抽干过多的鱼汤。尝了尝鱼汤，记忆回来了，起锅。

　　鱼做好上桌了，来了杯多年前老朋友给的老家的老爷子酒，这鱼好好吃，鲜美嫩滑细腻柔软的鱼肉，沾一点香浓的汤汁，美极了。再来一口老酒洗洗味蕾，反反复复，回味无穷，实是天大的享受也！不知不觉，脑洞大开，一下悟出来一种熟悉的味道，这所谓的鲩鱼其实就是我们老家叫的青鱼也！久违了老家河水的味道！

　　就在那一刻，我回到了老家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