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吃母亲腌的鸭蛋,醇香浓郁、黄油滚滚,搭搭粥么“呼啦呼啦”三两下就落肚了。
记得家里养了两只母鸭,生的蛋我们舍不得吃,只有来客人或逢年过节才舍得“做菜”上桌。经常是攒下一小筐父亲就赶集去卖掉,换些油盐酱醋,除了卖钱补贴家用,就是攒下来腌咸鸭蛋。
腌咸鸭蛋,一般是在过了清明。母亲说,清明后腌的蛋容易入味、容易保存。
腌咸鸭蛋分水腌法和干腌法。水腌法的比例:10斤鸭蛋、15斤水、2斤盐。母亲腌时先将食盐溶化在烧好的开水中,待盐水冷却后倒入陶器罐瓮内,再将洗净晾干的鸭蛋逐个放进罐瓮,待鸭蛋放满罐瓮,确保鸭蛋全浸在盐水中,即倒入3两白酒,然后密封罐瓮口,放置通风处。倒入白酒腌的咸鸭蛋,蛋黄出油多,吃时香味浓郁,咸味可口;待腌满30天即可开瓮取出煮食。
干腌法的比例:10斤鸭蛋、2斤盐、适量水。母亲到农田间挖些干净泥土,回家后放进一个大盆里倒入预先准备好的盐开水,再掏些家里大灶膛的草木灰,之后倒入3两白酒即动手搅拌,搅到捏在手里感觉像烙面饼那样黏黏糊糊,就可往洗净晾干的鸭蛋上抹。抹好泥的鸭蛋一层层堆放在洗涮干净的空罐瓮内,堆到满罐即封闭罐口,放置通风处。过30天左右开罐,醇香、浓郁的味道瞬间弥漫。
那时候,麦收时节是生产队一年中最辛苦、繁忙时节,为及时将小麦收割交公粮,父母经常中午不回家(午饭母亲早晨就烧好暖在锅里),父母的午饭早晨就带好(白米饭、咸鸭蛋、白开水);中午放学回家吃饭(那年月学校中午没有午餐),我与哥哥、姐姐午餐常常是白米饭、咸鸭蛋,再弄一勺母亲自己做的豆瓣酱冲一碗汤,午餐就有菜有汤了,我与哥哥、姐姐照样吃得有滋有味。
端午节一早,母亲会把早已用染上红、绿墨水鞋底线编织的菱形“蛋袋”挂在我们兄妹:哥哥、姐姐和我的脖子上。桌上煮熟的咸鸭蛋,让我们各自挑一个,装在“蛋袋”里。母亲说,挂“咸鸭蛋”是老祖宗传下的“压邪”传统,孩子挂了会逢凶化吉、健康成长。母亲的话我们似懂非懂,但我们喜欢挂上五颜六色的“蛋袋”,边走边摇晃。
“蛋袋”挂在脖子上,我们会与村上小伙伴比谁的鸭蛋大、谁的“蛋袋”好看,玩着闹着,什么时候累了想吃了,就把“蛋袋”里的鸭蛋掏出来吃。端午时光的咸鸭蛋,新腌不久,略有点咸,味道好极了。
我们还会拿咸鸭蛋壳当玩具,在家吃时小心翼翼敲开咸鸭蛋 “空头”,把蛋白、蛋黄吃光后用清水把鸭蛋壳里外洗净;晚上捉些萤火虫,装进蛋壳里,空头处糊一层薄纱;萤火虫在鸭蛋壳里一闪一闪,真好玩。小伙伴们互相追逐着,真来劲。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记忆中有很多东西值得回味。
(徐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