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都风 文 |

　　长篇小说《秋声赋》是宜兴老作家海之先生的一部力作，最近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小说透视了中国社会转型期这一辈人有牺牲也有获得的生活，开创性地探究了老年人的命运之秘。是目前为止我国少有的一部深度关注社会养老问题的文学作品。

　　海之将宋代大词人欧阳修的《秋声赋》词意引入小说，讲述主人公岳枫下岗，妻子离异，接着退休，一夜变老。孤独、郁闷，一齐袭来，生活坠入灰暗状态中。然而，在《秋声赋》认老、顾老思想的唤醒下，岳枫从颓丧的阴影中走出，选择离开生活了20年的省城，回到了原籍地江南小城——毗泽伺母、养老。回到原籍后，开始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安逸、美好，遇上情敌、生活拮据、屡遭侮辱，极大刺激主人公萌生出发财的梦想，一经心动又是那样的急切。不料连遭上当受骗，又几近走向绝境。背负沉重债务，老娘含恨离世，一连串的挫折与打击，让岳枫不堪承受，内心充满忏悔与哀怨，最终在社区与亲友帮助下摆脱逆境，同时还收获了老年爱情，享受到异地养老的优待。读来虽感悲悯，但又充满希望。

　　海之的《秋声赋》以秋喻老，满篇秋美，将秋悲与秋美交替呈现。秋象征老人，作者恣意渲染秋的环境、秋的意境、秋的语境、秋的诗情画意。从枫林岕层林尽染，到千子湖秋晚夕照；从病房窗外凉雨秋风，到婚典门前金栗花雨，无不溢满浓浓的秋意。即便对女主人的逝容也不离秋词描摹：“夜深秋凉，空灵宁静，她走了。夜来风雨多，花落知多少；生如夏花之绚丽，死如秋叶之静美。”

　　美丽的故事，凄美的爱情发生在美丽的江南毗泽小城。书中将老人、枫叶与夕阳紧紧连接，描绘成一幅幅美丽的晚秋画卷；把关怀、爱情和养老密密缝合，谱写出一首首赞老歌曲。全书俨然就是一部美轮美奂的秋声赋，极尽夕阳里的秋美。

　　秋是收获的季节。不难看出海之的《秋声赋》是要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在中国社会转型期，岳枫这一辈人有牺牲也有获得。主人公参加过唐山抗震救灾、南疆自卫还击，用生命去抢救人民生命财产，保卫祖国边疆，因此立功受奖提升晋级，在和平环境中，能有这些经历，自然是人生之美；到工厂从零学起，创新管理，企业屡创佳绩，不仅优先分到住房还获得劳模称号，这无疑又是人生的出彩；下岗退休回到原籍，他全身心投入到社区服务工作，获得政府褒扬和援助。其实作者早把书里书外的岳枫们糅到了一起，现实生活中有许许多多像岳枫一样的退休老人活跃在街巷小区，参加社区服务，谁说这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呢！

　　老人的岁月从来不是一路彩霞，无限风光，岁月里有斑驳、孤独、疾病，甚至死亡。作者一反常态，超然地把老人岁月里的斑驳点缀得别样绚烂。竟然把男、女主人公的离世描绘得那样安恬、美丽，仿佛要去参加一场广场舞比赛，意在启迪人们用一颗自然的心去看待生与死。死亡不过是人生路上一段行程的结束，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谁说这不是美。

　　主人公有过妄想、冲动，甚至误入歧路，屡次被骗，又懵然地去拉人入套，这是岳枫一生中最失败的一笔，这毫无疑问是他人生岁月里的斑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有斑点并不影响他晚年的绚烂。小说里的主人公一再绽放他的绚烂，他站在诗词讲堂上用赏析诗词来开导老年朋友正确认老、顾老，做到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生活虽然拮据，但从没有忘记支助王师傅的两个残疾孩子；养生理疗馆里，他用吟诗诵赋的方法提醒老友们捂牢钱袋，防止流失，虽说荒诞，但在老年保健诱惑风靡的当下，不失为一种善良举动；为了弥补因他而蒙受损失的战友、工友，与家人商量，毅然把三十七万元余款全部拿出来作为补偿；直到年迈住进康养中心，他还把自己体验积累的辅助疗法毫无保留地介绍给康养老人，为老人们解除一个又一个病痛。正如岳枫的亲密战友丁慕荣在唁文里所说：“你经历了时代的挑战和命运的考验，是一个有曲折曾迷失过的人，迷途知返对崇高没有影响。”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海之笔下的《秋声赋》用夕阳与秋美塑造了一个老人的起伏生活和精神境界。直面老年的人生，活出自我，活出精彩，谁又能说这不是生命里的又一种大美呢？

　　《秋声赋》，海之 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