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曙峰 文 |
母亲一个电话,下班直奔父母家。上下班时段,蠡湖大桥、凤翔高架常常一路拥堵,半小时车程开了整整一个小时。回家的路无论长短,也是心甘,便不觉心烦。
父亲的小舅从南京回锡,我从小尊称小舅公,其女婿老家在无锡厚桥。外甥女很优秀,当年报考和就读天一中学少年班还历历在目,如今中央财经大学毕业进入银行系统工作,这次结婚成家,特意到无锡老家办酒席。亲不亲,家乡还有好多人。礼成后,小舅公来父母家小住。他年轻时候做过木匠,心灵手巧,肯动脑筋,远近闻名。父亲、叔叔都跟着他学手艺,后来搞建筑。父亲早出道,叔叔又跟父亲边学边干,亦兄亦师。因此特别亲近,每次回无锡都住父母家。这次回来,兄弟俩陪着小舅溜达,看望亲友,相见甚欢,只是少年换了白头。
我在南京读大学时,经常去小舅公家,当时他们住在头条巷的平房里,有个小院子。每逢我去,小舅公就买些盐水鸭,也培养了我的爱好,至今喜欢。小舅公酒量好,每天都要来两口,玻璃瓶的分金亭,家里备了好多。今年89岁,依然小酒不停,轻松能来二两,思路清晰。喝得下酒,证明身心健康。一个人坐高铁,一点不含糊,亲友不放心,一定要陪护到南京。父亲和叔叔都不会喝酒,情之所至,也倒点红酒陪伴,母亲弄了十几个菜,八仙桌前说说笑笑,不亦乐乎。对无法抗拒的这样那样的机能老化,无奈却又坦然。伯父感叹人生如梦。父亲说82岁才三万天,日子过得真快!这不,连我都感觉岁月如梭,不知老之将至。
伯父和婶婶也都来了,靠得近,串门很方便。亲人聊聊家常,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当年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转眼第三代成家,第四代上学。前不久人口普查,小巷居民不过百人,老年人就46位,年轻人都离开老家生活,留守的多是住习惯了舍不得离开的老年人。母亲说:“去年走了6位老人,没有生一个小孩。”人口的问题,越来越明显。长辈的话题,也很广泛,既有国家大事,体育赛事,也有家庭琐事,社会杂事,提及最近无锡网红的黄埠墩,大家都很关注,说起年轻时候三里桥、运河边的事,所见所闻加上亲身经历,印象深刻。那时候,三里桥、北塘大街就是无锡最繁华的地方,各种船只停泊,有交公粮的,有运货物的,有歇息过夜的,林林总总的船只,有时候要排几层,这个船可以跳到那只船,然后用跳板搁到岸堤上。岸上店家林立,多是卖船上用品的。无锡米码头,由此而来。青少年时期,跟随长辈多次到三里桥,看过黄埠墩,懵懂中感受城市的热闹。正好白天坐船到黄埠墩查看过,再听老人们细细道来,时空的穿梭感油然而生。
难得这样相聚,特意给长辈们拍张大合影,记录这历史的一刻,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真、都很美!再看手机里两年前父母与叔婶在锡惠公园的照片,又有了些许变老。如今,人人都是手机族,老人们也适应了掌上生活,电话、视频联系方便,抢红包、拍照片,抖音、拼多多、今日头条……老也有所乐,玩得像孩童。父亲泡好茶,端上水果与瓜子,大家围坐一起,其乐融融。叔叔与远在安徽马鞍山的二伯父视频,一一对着屏幕打招呼,里外笑嘻嘻。父亲兄弟四个,三个相邻而居,有啥事商量协助,很是便捷。唯独二伯父因为当兵入伍,后来转业在马钢公司工作,有时回老家来走动。亲无远近总是亲,亲情是永不褪色的话题。相守在一起的时光,格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