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敏晶 文 |
上周大舅说鸭子滩那儿最后一批都在拆迁了。至此,南长街一带的原住居民即将全部搬走,运河水弄堂被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
母亲的娘家在南长街后背,沿河的鸭子滩,古称圣塘里。传说当年乾隆皇帝南巡看到此地成群的鸭子肥硕,后便改称“鸭子滩”。母亲说这一带大都姓薛,记得我小学的班主任薛可达就是外婆家的老邻居。外婆家住在邓星伯的后院,邓家是世代中医,后成为南长医院的旧址,如今的太平洋咖啡店,飘出醇厚的香气。我和母亲闲坐小憩。“王朝先,是街面上的大人家,开木行、丝厂的。再过去就是贺弄了……”母亲的记忆还是清晰的。“穿过贺弄,就是定胜桥了喏。”我边说边扶母亲上了个台阶。“阿?贺弄了?我一点不认识了,老太婆要莫落着了(迷路)。”吱吱嘎嘎的新店铺的装修声,掩盖住了母亲稍有不安的自嘲。
扶着定胜桥的石墩,母亲又笃定了起来:“小毕舅舅窝里就是桥堍下第一家。过桥,往北头巷去,陆伯贤窝里,他爹放个皮匠摊头的。”母亲开始一家一家念叨起来。“来来来,你坐着,拍一张。”母亲很乐意地扶着桥栏拍照合影。母亲常说,出门一里不及家里,或许到了她这个年纪,不太愿意出远门了,更喜欢到熟悉的地方走走,那里留存着她生命里美好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