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建骅 文 |
离开家乡多年,家乡的影子依然萦绕于心头,曾经历过的田园趣事,就像一股汩汩的清流,时时地跳跃在记忆里。时值夏秋,我又想起了儿时在乡下钓乌鱼的事儿,趣味无穷。
家乡是一个芦荡水乡,村里村外,沟多、河阔,绿水长流。村子西面是一望无垠的大芦荡,春天芦苇青青,清香传远,风一刮,整个村子全浸润在一片淡淡的清香之中。秋天的家乡更是美不胜收,芦花开的时候,远远望去,黄绿的芦苇上好像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风一吹,鹅毛般的苇絮就飘飘悠悠地飞起来,把整个村子都罩在柔软的芦花里。
家乡沟河多,鱼儿也多,广阔的水域是个天然渔场,清流里、绿藻间生活着各种鱼儿,其中乌鱼可是家乡最多的鱼种。那时,钓乌鱼是我们水乡孩子常有的活动。
乌鱼,家乡又叫它“黑鱼”,通体乌黑,是一种凶猛的肉食性鱼类,食性广泛,小鱼虾、青蛙、蝌蚪、昆虫常是它们弱肉强食的猎物。乌鱼繁殖的时间一般在4月中旬至9月中旬,5、6月最盛。乌鱼繁殖的时候,习惯选择在沟河水草丛生的浅水处,筑巢自然产卵、受精、孵化。乌鱼繁殖的季节,我们钓乌鱼的活动开始了,钓乌鱼可是一件有趣的事儿。
乌鱼繁殖,家乡人称之为“鱼咬子”,又名趺子,凡雄鱼赶咬雌鱼之腹,雌鱼急穿若遁逃状,鱼咬子时,会溅起浪花,发出“哗哗”的响声。凭我们乡下人的经验,知道是乌鱼“鱼咬子”了,急忙跑过来看,远远的就听到水面“噗噗”声音,水面上水花四溅,雄雌乌鱼交织在一起,一个时辰后,水面上突然平静了下来,是雌鱼肚里的仔散出来了,第二天,我们就能在这里钓乌鱼了。
第二天,我们带着鱼钩来到这里,只见河边的水面上,浮着很多金黄色的鱼卵,我们逮来一只大昆虫按在钩上,对着水面点击,受到惊扰的乌鱼,马上出来“护窠”,“扑”的一声触钩了,我赶紧掣钩,一条大乌鱼就钓上来了。当然,再钓另一条乌鱼就很难了,乌鱼有灵性,“吃苦上当一回头”,另一条乌鱼知道中了圈套,不管你怎样撩拨,它就是不触钩。实在被激怒时,便气急败坏地出来对着钓饵虚晃一枪,“扑”的一声予以驱赶,又马上沉入水底。
钓乌鱼仔也很有趣。小乌鱼全部出卵以后,大乌鱼就带着它们的幼子在河边浅水处游动、觅食。它们是整体行动的,两条大黑鱼一前一后,护着幼子,前面的负责驱赶其他杂鱼及青蛙之类的动物,后面的负责阻拦其他杂鱼闯入。只要在小黑鱼所到之处,常能见到大黑鱼追赶杂鱼的情景,也常有青蛙、小虾米蹿出水面逃生的现象发生。这时也是我们钓乌鱼的好时候。我们带上钓钩,找来一只小田鸡按在钩上,把鱼钩抛在乌鱼幼仔出没的水面,水面突然有了动静,大黑鱼立即警觉起来,领着小乌鱼全部沉入水底躲藏起来,没等一会儿,威胁解除了,大乌鱼又领着它们的一家老小浮出水面,缓缓前行,继续它们的捕食活动。按在钩上的小田鸡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大乌鱼发现,这不是什么威胁,而是天上掉馅饼,就一口吞下这送上门的美餐,鱼浮急速下坠,我赶紧掣钩,钓上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乌鱼。那时,放学后、周末假日,我们几个玩伴经常约好,带着钓钩去小河边钓乌鱼,每次都收获颇丰。
秋天,小乌鱼已渐渐长大,当然它们还涉世不深,缺少一定的生存经验,它们总是毫无忌惮地游弋在水面上,根本就不怕人,而且嘴馋贪吃,这也是它们的致命弱点。我们在鱼钩上按上蚂蚱,把钓钩抛在小乌鱼的附近,来回地拉动,嘴馋的小乌鱼马上游过来,一口吞下了蚂蚱,它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鱼钩一掣,可怜的小乌鱼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吃鱼没有取鱼乐”,每钓到一条乌鱼,看把我们乐得,手舞足蹈,笑语声声,常常惊飞树上的小鸟。那时,我们每次出去,都能钓到很多的小乌鱼,钓到鱼后,就去河边掐一根芦苇,把鱼穿在芦苇上,有时一根穿满了,就别在裤腰上,再掐一根继续穿,裤腰四周能别上好几串,到家时,妈妈笑我像个野人、侉子。呵呵,钓乌鱼是多么的有趣啊。那天的晚饭桌上,经母亲的巧手,一家人就能吃上鲜美的乌鱼,喝上乌鱼汤。
那时的夏秋,放学后、节假日我们几个玩伴经常相约去野外的沟河里钓乌鱼,那时的沟河,流水清清,水草丰美,河边芦苇摇曳,没有污染,沟河里的鱼虾特别的多,没有电鱼的船只,一切都是原生态的。
现在,有时节假日回乡,再想过把儿时钓乌鱼的瘾,那是不可能了,一切皆成过往。时代在变,被改变的还有那儿时原生态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