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金大 文 |
初秋,我去了宜兴西渚镇的余山。
第一次登余山,是在1979年秋天。我到宜兴元上公社工作,放映员张洪春告诉我,要了解元上的地形地貌,上趟余山便一清二楚。
余山既不雄浑伟岸,也无古木苍穹,海拔不过百米,四周无山脉相连,孤零零地矗立在筱里村北、蔡塘村东、厚圩村南、鲁山村西的田地间。从南坡上山,山上树木稀少,杂草丛生,山坡上的农地里,红薯和大豆,青的青,黄的黄,秋色尽染。
从山顶俯视,田园村庄,清清楚楚,直线距离10多公里外的溧阳城也隐约可见。田园、阡陌、河流、村庄,交相辉映。瓦房、草房,聚散有序,相得益彰。正值做午饭时间,冉冉升起的炊烟,在空中散发开来又慢慢地消失。
余山东侧是条南北向的泥土小路,能走板车、拖拉机,曲曲折折,随坡起落,从山脚下村子里穿过,北通厚圩、濮阳,南接筱里、篁里。西坡是座采石矿,矿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碎石土层,开采时必须先行清除,露出岩体,采下的块石人力车运送,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那个年代,村里没有工业,采石头卖石头是很不错的副业了。北坡下是条河,连蔡塘接厚圩,河滩上杂草丛生。南面坡平地宽,村里的孩子们赶着羊牵着牛在山上放,牛羊在啃草,他们在打闹。冬天,山上的枯柴枯草被村民砍去引火做炊,光秃秃的余山在萧条中经受着寒冬的煎熬。
第二次登上余山是在1983年的秋天。即将离开元上的我,站在余山的最高处眺望,正在改变面貌的村庄、新建的工厂、绿色的农田、成片的桑地、田野里劳动者的身影,构成了美丽的画卷,让我感慨万千。怀着对余山一草一木、一溪一流、一石一径的深厚感情,我告别了余山。
岁月流逝,余山名字依旧,但已经彻底改变了原来的面貌。山上集食、住、游、娱乐为一体,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还取了个充满田野芬芳的名字:“水墨田园”。
水是生命之源,也同样是山的生命。余山北面的小河和滩地,经疏浚改造成了大片湿地,河面变宽了,滩涂变大了,浅水区域种植了许多水生植物,不同的植物,在不同季节里,变换出不同的色彩,使余山变得更加靓丽。
横跨水面上的仿古石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桥用白色花岗岩砌成,桥孔呈圆形,多半在空中,少半在水中,细心观察,每一块石料都精心设计,量身定做,雌雄榫卯,精准无缺,古老的造桥艺术在这里演绎得天衣无缝。坐在河岸柳荫下的石条上,可动观鸟翔,静听鸟喧。
荷塘里,荷叶田田,荷花盛开,莲蓬青翠。无论在荷塘木步道上行走,还是在荷塘木亭里小坐,荷始终与你亲密无间。碧绿的荷叶,洁白或粉红的荷花,泛着青香的莲蓬,无不散发着华滋优雅、超凡脱俗的气质。深水纳凉的鱼儿,耐不住寂寞,浮出水面,见到静卧水面的龟和蛇,惊恐万分,一甩尾翅潜入水中逃之夭夭。蜻蜓在荷叶荷花间穿插飞行,似乎在赏艳闻香。
建设者别具匠心,利用原采石宕口修建的大水池,犹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镶嵌在余山腰间,池内清流碧碧,灵韵四溢。温泉池面北座南,略高于人体的水温使你舒心适意。富丽堂皇的酒店,客房宽敞明亮,在房间阳台小憩,田园风光尽入眼帘。宽敞的柏油马路从山脚直达溧阳城区,林立的高楼拉近了溧城与余山的距离,繁荣景象,尽收眼底;一条条硬化了的乡村道路在村庄间穿行,振兴面貌让人心旷神怡。
如今的余山,成为宜兴大地美丽的一角,“水墨田园”也成为一张响亮的名片,正不断发挥着普惠人民的无限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