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娟 文 |

　　五点起床，一小时的瑜伽，四十分钟的户外，兼顾家中的买汰烧，偶尔还为小狗狗洗个澡，晨间八点半之前在洗衣机、扫地机、电压力锅等的配合下可以全面完成。早起的资源和供养、精神和效率只有早起的人明白，也只有早起的人将此当作莫大的享受。而这个习惯来源于你们，我亲爱的父母。自我懂事起，几乎没见过你们睡过一个懒觉——从初一到除夕，五点钟你俩一定在忙碌中了，除非哪天身体不舒服。父亲去世前的几年更是清晨四点左右就起床和村里的居民小组长一起做公益……犹记得你们除夕夜的叮嘱：新年头一天，明日自觉起早，勿等父母唤醒。

　　今年是永别父亲的第十个年头，我们经历了第十个没有父亲的中秋；今年也是母亲离开的第六个年头，我们经历了第七个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的清明。农历八月半的圆月和三月半的圆月给我们姐弟仨整个秋天和春天都着上了忧伤的色彩，你们离我们远去……远去了。不，你们并未远去，身体发肤传给了儿女，而勤劳、善良、本分、精进、坚韧的品德更是永注儿女的心间。

　　母亲一生病弱，父亲总是再三强调儿女要练好身体。当年工作繁忙疏于锻炼，父亲常笑着问：“还跑得起来吗？”当年的我是肯定跑不起来的。五十岁的生日是在阳羡湖畔和你们一起过的，当时还有干妈、大舅舅、小姨妈，父亲说生日在阳羡湖畔过更有意义，不无深意地看着我说，女儿也显得有点老了呢，要加强锻炼哦。女儿没忘，退休后有时间了，瑜伽、长跑、游泳、太极成为生活日常，并带动全家进了健身房，常年坚持锻炼，体重从62公斤减到56公斤，找回了轻盈挺拔的年轻感。最困难的是学习游泳，当年因在小姨家门前的水井淹过，对入水有恐惧，因此在最初的学习时心中默念一万遍“我是父亲的女儿，我一定行”!如今已学成四种基本泳技，畅享驭水而飞的乐趣和不断精进的满足。父亲当年教习的“小老虎拳”还操练得起。当年父亲在后院硬拉着我学的一套小拳法,竟成为日后自我考验和激励的试金石，高考前、生育后、退休后，以及经历大大小小的挫折与考验时，总会练一下简单的套路，为自己鼓舞斗志，提振精神，如今年近花甲也还练得！

　　母亲走后才愈感到母亲虽然病弱，却是家中的定海神针。父亲离世之时，家人都觉得天塌了。而母亲以生活不能自理之身，让这个家四时节气分明不乱，热腾腾、清朗朗、悲切切、硬铮铮，有情有性，回想起父亲生前那句一定要走在母亲前面，后事家事才能料理分明之戏言，母亲果然不负所托，父亲后事件件办妥，三年多时间忍着病痛，辗转于多家医院却没有一件马虎。三年多时间也是我们母女最长情的陪伴，每逢周末一起开着车，推着轮椅，在阳羡大地上转山转水，采茶挖笋，拣银杏果，采覆盆子，采草药，挖野菜……每行至水库水边，母亲总会叮咛：过来些，过来些，水边危险，注意安全。在母亲身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温暖、可靠、安稳的母亲身边！

　　……此后不会再有了，视我如珍宝的父亲母亲，你们的怀抱和牵挂只有梦里依稀。这样美好的父母，此生有过便是底气，美好的生命代代传承，生生不息。如今你们的孙儿已在上海落户立业，成为知名律所的律师，外孙女已成为一名记者兼主持人，辛劳换衣食，报得三春晖。重孙女已近两周岁，健康活泼，聪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