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访谈作家:庞培
1962年出生于江阴,诗人、散文家,国家一级作家,诗作获得过刘丽安诗歌奖、柔刚诗歌奖、张枣诗歌奖,散文获得过孙犁奖,代表作有《低语》《旅馆》《帕米尔花》《少女像》《五种回忆》《乡村肖像》等。
1985年,庞培在《青春》杂志上发表了处女作《海与岸》,回忆近40年来的个人文学书写,他称“小船驶入了文学大海”。行船大海上,有重重风浪也有珍贵渔获,这样的悲欢映照进庞培的人生,经历罢才够豁然,于是乎接受访谈时他选读了自己的短诗《一阵轻风》,“我毕生的努力都在这股轻风里”。
从工人到作家,
辛苦付出赶上幸运
庞培原名王方,早年只上了6年半学便进厂打工,在码头开起重机。“我不是一个好工人,那时最大的爱好是看书,厂里工人阅览室的藏书被我翻遍。”他开诚布公地说,读了北岛、顾城以及拜伦、雪莱、普希金的诗后,便梦想着靠写作来改变人生,也刚刚好踏上了时代的节奏,“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氛围太好了,我是赶上了,是幸运的一批人。”
只是,庞培走文学这条路起初更像是“干体力活”,扔掉的底稿就有几麻袋,作废烧掉的更多。“我没什么文化,必须不停地读书‘充电’,学写故事,特别是如何自如描写人物;我的字迹也不好看,要想投稿顺利首先得把字一个个练好。”
为达成文学梦想,庞培更是放弃了工厂“饭碗”,陆续干过很多职业,在落脚江阴书画院之前颇有点漂泊不定的感觉。幸而他的付出在20世纪90年代开花结果:1993年《诗刊》青年诗人专号、1994年《大家》创刊号发表他的作品,1997年出版的《低语》散文集奠定了他“1990年代新散文代表作家”的声誉。过往千般,种种铭刻,他说:“吃了很多苦,回头看是开心的,也很有成就感。”
从诗歌到散文,
不断尝试新的可能
庞培的作品中诗歌与散文占了很大比重,丰富多元也是他作品的突出特点。“最近的20多年我的写作一直在做‘实验’。比如写散文,目的是找到散文表达新的可能性,经常打破诗歌与散文、非虚构文学与散文、小说与散文之间的界限;再比如写诗歌,诗歌是人类情感和精神生活的一种对应物,宽广的人类时间将让作品不仅仅存世在作者存活的这一个百年间,还可以永恒得像水、土、风、火这些构成世界的元素似的。”庞培这样描述他成名之后继续探索的文学方向,“2016年我发表了散文《孤零零的黄山》,全篇达6万多字,宣泄了我对散文写作的抱负,可堪一例——可能所有作家成名后都会遇到,此时的他们就像森林中游荡着的老猎手,对一般的猎物已然兴趣不大,希望找到更具挑战性的猎物,而每一次新的挑战完成后再寻找下一个更不容易。”
除此外,中国作家们在更多的中外交流间被激发出挑战更高文本品质的欲望,本身就爱从游历中找写作题材的庞培因之意兴盎然。“进入21世纪,深受全球化文化趋势的影响,很多中国作家致力于将自己的写作放到世界文学观时间序列中去,使之能够达到更大影响力的高度,我觉得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从江阴到无锡,
文学似轻风如赠品
庞培年轻时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到无锡城,至今对老无锡城的印象十分美好,“无锡老城的样子现在看不到了,有点可惜”。另一方面,他对无锡城的发展,特别是文化发展,更加看好,“想象力还没有完全焕发出来”。5年前,他从江阴转到无锡东常住,在他看来,无锡是一个有诗情的地方,诞生锡剧的严家桥尤其是。他的母亲喜欢锡剧,爱屋及乌,他对锡剧格外钟情,最喜欢的是严家桥无人时的田埂,那种江南土地上自在呼吸的感觉令文字无法言喻。
去年底,庞培编撰的《一个人的县城——江阴新诗选》出版,撷选了刘半农等30多位江阴诗人的佳作,“通过编撰工作,加深对诗歌的理解,促进创作的提升,计划接下来撷选无锡百年诗人佳作。”
截至目前,庞培完成了23部原创作品、6部编撰作品的出版。
(晚报记者 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