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9版:二泉月·书苑

记住时光,记住爱

读《好时光悄悄溜走》

  | 汪丽红 文 |

  “每当我从山里回来,听着柴火在火炉中噼啪噼啪地燃烧,都会有一股莫名的感动。”迟子建说,她觉得柴火燃烧的声音就是歌声,火炉会唱歌。它的歌声使她懂得生活的艰辛和朴素,懂得劳动的快乐,懂得温暖的获得是有代价的。在《好时光悄悄溜走》这本书中,迟子建以细腻入微的笔触,勾勒出生活最本真的模样,让读者不禁沉浸其中,回味悠长。

  《好时光悄悄溜走》是迟子建最新修订的散文精选集,共分四辑,选取其在各个题材领域的代表性作品,收录《会唱歌的火炉》《我的世界下雪了》等经典名篇,全面呈现迟子建的散文创作成绩。其中有对故乡风物的怀念、对往昔逸事的追忆,有对自然美景的描摹、对人情世故的慨叹,也有游历世界的杂感、思索人生的体悟,洋溢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父亲在世时,每逢过年我会得到一盏灯。那灯是不寻常的。”迟子建说,父亲给她做这盏灯总要花很多工夫。就说做灯罩,他总要捡回五六个瓶才做成一个。不是把瓶子全炸碎了,就是瓶子安然无恙地保持原状……“尽管如此,除夕夜父亲总能让我提到一盏称心如意的灯。”那天,她忽然发现一个卖灯人后立刻想到父亲:买下了一盏灯,天将黑了,将它送到父亲的墓地——“这是我送给父亲的第一盏灯。那灯守着他,虽灭犹燃。”

  那年,迟子建在故乡写作长篇《额尔古纳河右岸》……正写得如醉如痴,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她说,我就在你楼下,下雪了,我来给你送伞,今天早点回家吃饭吧。”没有比写到亢奋处遭受打扰更让人不快了。迟子建懊恼且无理地责怪着妈妈。在挂断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消逝的一瞬,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向她道歉,说我错了,请她不要伤心了……”迟子建说,她大约知道无人再疼怜我了,向我张开了衰老的臂膀,把她那受了命运伤害的孩子又揽回怀中,小心地呵护着。

  父母的爱永远是我们心灵的避风港。故乡的山林、风雪、动物等,这些让生活熠熠闪光的珍珠,这岁月最美的镶嵌物,也成为作者追忆的对象。“我养过两条狗,一条是黄狗,一条是黑狗。黄狗叫傻子,黑狗叫黑子。”作者说,傻子其实一点都不傻,是北极村数得上的一条好狗,它喜欢跟主人去江上捕鱼。黑子瘸着一条腿,十分丑陋。不过,它的心却是不丑的。“鸡回家时若是顶那扇小门吃力,它就会帮助撞开,用一条腿支着门,让鸡进院子,很有绅士风度的样子。”

  类似的承载着儿时的温暖记忆,让人读来眼眶湿润。作者说,她还在巴黎的石桥上感受它下面优雅的流水,在尼亚加拉的彩虹前心念隔世的爱人……“在我身后,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别具一格的婚礼。为新郎新娘证婚的,就是这壮阔的尼亚加拉大瀑布。那一瞬间我突发奇想,如果让我的爱人的葬礼在这瀑布旁举行,那对我该是多大的安慰啊!”那些行走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也许浮光掠影,不够深刻,但它们真切地记录了那一段段仿佛含着雨露的时光,令人怀恋。

  记住时光,记住爱。此书是迟子建馈赠给读者的心灵暖炉。我们应留意身边被忽视的美好,珍视那些看似平淡却蕴含无尽力量的日常瞬间:即便时光如白驹过隙,只要用心生活、用心感悟,每一段流淌而过的日子,都能成为熠熠生辉的好时光,镌刻在生命的书页,永不褪色。

  《好时光悄悄溜走》,迟子建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25年1月出版,定价:5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