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花卉中,最初我并不喜欢菊花,无论是丰腴肥美如满月还是细脚伶仃如鹭鸶,甚至五柳先生仰望南山采菊东篱,也没能让我把菊花和孤标傲世的隐士、高士关联到一起。记得以前在公司看到几盆菊花,花瓣纷披,我笑着说像个疯婆子。负责公司绿植的人回我:这品种就叫“倦梳头”。经这一说,这花儿在我眼里顿时感觉有了别样的风情,好似一美人晨起对镜慵坐,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审美的单一和偏执。
昨天去锡惠公园,从惠山老街进去的,大清早就已摩肩接踵,个中又以中老年女性居多,彩衣蝶舞,翩跹于花丛,喧闹于道旁。想到自己和朋友出去,一忘形,也是这般聒噪。如往年一样,园内通往惠山寺的甬道上设有长长的花架,盆花列阶摆放,除这之外,在园内其他地方也随处可见菊,偎于竹,彩于池,妩媚于松旁,垂列于阶墀,果然是霜染菊花肥……有的仅凭一张披萨脸,就可以唱足一台戏,姚黄魏紫,浮翠流丹,花色之齐备莫菊为胜,胖瘦齐聚一堂,五色杂陈一处。小雏菊,也堆叠成锦,赢在花多势众,不过看来看去,我以为还是中心团紧最外一层长舒广袖的那种风致最佳,坦率地说本是属于乡野、园圃、溪流、幽石边的菊花,而今齐列眼前,看着都似植了芯片的木偶,缺少灵魂。正确的画面应该是开轩窗,面场圃,缀于篱边的一丛野菊略有萧疏之致,风度暗香,屋内人啜茗对之……
□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