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位于宜兴湖氵父镇的雅达·阳羡溪山迎来了“雅达书院讲谈”第一讲,本期讲谈邀请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格非,以“地理的江南 文化的江南”为主题,对江南地域特色、历史传承进行了讲述,并对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江南三部曲》、新作《月落荒寺》等进行了创作解读,与现场观众交流互动,畅谈阅读的影响和文学创作。
江南文化是开放的文化
格非说:“《江南三部曲》中的人物和故事都取材于江南腹地,同时,对我而言,‘江南’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称,也是一个历史和文化概念。”
格非的童年是在长江南的一个小村庄里度过,那里是他记忆的枢纽和栖息地。他记得小时候跟着母亲过江北上,去外婆家过年,外婆家的茅屋前、竹林边总有江北人驻足遥望并奔走相告:江南来人了!语调中的那份喜悦和清新,至今让他魂牵梦绕……江南就在那时格非的内心留下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随着外出求学、工作、生活,如今长期生活在北京的格非,越发感觉到自己对江南的那份情。“雨,江南特有的属性。每次在外看到下雨,我的心情就格外好。”格非说。如今,谈到江南文化,格非认为应该把它放到历史脉络中看,江南文化是开放的文化,因文化的不断交融而不断丰富。
在现场,格非谈到当今社会的文化应当从历史宏观的视角来看待,任何地方的文化都有着自己的特点,江南文化亦是如此。江南文化不是从古至今的延续,而是在与其他文化的交流交融中,不断丰富。就好比是京剧为何会成为我国第一大剧种,那是因为京剧的生命力最旺盛,包含了昆曲、秦腔等多种元素。我们要用宽阔的视野看待江南文化,而非“简单意义的复古”。
《江南三部曲》与心中的“乌托邦”
《江南三部曲》以三个不同时代为背景,写作三部曲,表达同一主题。这一主题,后来被阐释为“乌托邦”、理想、梦幻等关键词。而该书出版发行后,外界对于作品的评论很多,有人将之称为中国版的《百年孤独》,有人称之为“乌托邦”。讲谈现场,格非略谈了《江南三部曲》和他心目中的“乌托邦”关系。
三部曲中所描绘的“花家舍”,在十多年的创作中,由变革的源头,变成寄托很多人梦想的地方,最终,在《春尽江南》中,“这个地方已经完全不特殊,在这个社会中到处存在:它更加奢靡、浮华,但表面看来还是非常美丽、干净的。”
弗洛伊德说人生在世有三大困难:生死、自然灾害、人际关系。在面对这样的难题时,文学艺术出现了,世界不能没有这些,于是,人便依托文学想象出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人类历史上,‘乌托邦’思想曾一再出现,似乎以后还会出现。包括陶渊明、杜甫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我也有。”格非觉得,作为抽象的人类大同的梦想会一直延续下去。“我认为每个人要主张自己的权利。就是说,个人应当找到比较真实的生活方式。”格非说。如果人有美好生活的理念,是非常好的。现在的人们生活在一个经济“乌托邦”世界中,认为经济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它会导致很多人们目前还无法看清的问题。
地方文化发展一定要有“种子”
“我对江南地区都很有感情,去了很多地方。我的感觉,江浙一带的文化历史之所以长久以来不断地发展、发达,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地方对文化的高度重视。”格非说。
江南地区对文化人的重视和尊重,是从历史上形成的,家里没钱,就是讨饭也要供孩子读书,很多江南地区的人家都是如此。这也是江南文化之所以繁盛的一个原因。一个地方出了很多人才,这个地方就可以以这些人为骄傲,这是非常重要的。
除此以外,江南地区过去有大量的藏书楼,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江南厚重的文化底蕴。中国古代做学问的人都有家学的渊源,这个地方就会形成阅读的传统,形成一个特色,这就是“读书的种子”。江南过去到处都有这样的“种子”,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读者,他是大学问家,有很多“种子”埋下来,文化就生生不息。
格非认为,在今天全民阅读的时代,地方文化要发展起来,一定要有“种子”,才能使地方文化继续发展下去。一个地方对文化的重视,对文化的热爱,这些读书的“种子”,会深刻地影响这个地方的文化生态。
(蒋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