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建军节要到了,战友们在微信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相互问候,联系庆贺小聚。这让我又怀念起在军营里的日子。
1972年底,我应征入伍到建筑工程兵部队,服役四年,先后在连队和团卫生队当卫生员。军营是战士的家,军营生涯虽短,但那里有我的青春我的芳华,有我的理想我的奋斗。如果说,知青岁月给了我艰苦磨难,是人生基石,赋予我一生坚强意志,那么,军营就是一座大熔炉,将我锤炼成钢。离开军营44年了,但军营的往事却历历在目,时不时在我脑海中闪过。
司令部的大喇叭是令人怀念的。每天清晨,那清脆嘹亮的起床号从大喇叭里传来,我们一骨碌起床,快速穿戴,新的一天开始了。这时,大喇叭里每天固定的《北京颂歌》唱响起来:“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北京……”随着男高音悦耳的歌声,我们奔向操场集合,出操。大喇叭每天按照部队作息时间表定时响起,指挥着部队统一行动,连周边老百姓的生活都习惯跟着大喇叭运转。号声、歌声,呈现出军营的勃勃生机,亲切感人。直到现在,每当我听到《北京颂歌》的旋律,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军营的早晨。
新兵连的伙食是令人难忘的。新兵到部队,先是集中训练三个月。当年,每人每天基本食谱是早上大米饭、萝卜干;中午大米饭、大白菜;晚上大米饭或馒头、面条。每顿外加一桶汤,汤里会放菜丝或海带丝等。荤菜大概每周有两次。开始,新兵们对这样的伙食没什么想法,甚至还有点抢食。为了打捞桶底的菜丝,战友们还编出这样的顺口溜:“勺子打到底,靠边向上移。心中不要慌,一慌全是汤。”两个星期后,两极分化了。有的仍然可以吃三碗饭,或者七八个馒头,大部分人则有点厌食,吃不下了。我与别人不一样,插队在农村自己做饭吃,没有菜,还经常吃不饱,到部队能吃上大锅饭,一日三餐吃得饱,简直是太幸福了。知青生活的清苦,让我深感部队的温暖。至今我仍怀念大白菜拌辣酱的鲜爽滋味,只要吃到大白菜,我就会复制这样的味道。
我们部队常年在山区施工,打眼放炮,扒渣运渣,以人工作业为主,机械化程度和安全系数都很低。战士们碰撞受伤、腰肌劳损、伤风感冒是常有的事。作为连队卫生员,每天早晨到各班排宿舍查铺是我的职责。小毛病好处理,吃点药以休息为主。对感冒发烧、胃炎肠炎的病号,还会通知炊事班做病号饭。重症的则要送部队医院治疗。战士们还年轻,遇上生病有的还会有点小情绪,甚至掉眼泪,这时还需要专业知识的疏导和情感上的帮助。对个别想躲避施工而“生病”的,我一般也不会戳穿,就让他休息一天,毕竟打坑道这样的苦力活太辛苦了。在连队当了一年多卫生员,我成了战友们的知心朋友,与大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的日子,更多的是怀念战友间的友谊。战友,来自五湖四海;战友,亲如兄弟。我们一起训练,一道施工,吃同一锅饭,做同一个梦。战友之间无论谁遇到困难,大家都会伸出友谊之手拉一把。那天翻出卫生队的合影,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都在微笑。照片上的战友,分手后大部分没有了联系,和他们的友谊定格在美好的回忆中。卫生班长叶阿淼,浙江绍兴人,待人厚道,热心助人。见我拍了新照片,专门手工制作了两个木质小镜框送给我。这两个镜框现在还摆放在我的书橱里。他在部队办婚礼,我们全队倾力为他营造浪漫氛围,祝福他们。浙江金华兵岳宪法,当年在药房工作,因为工作中傲慢,我曾狠狠地给过他一拳,这一拳不仅打掉了他的傲慢,还把我俩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惜的是分开后虽多方联系,至今没有联系上。1975年,战友们面临着调至其他部队或退伍的选择。山东单县兵陈金良对我说,他们家乡穷,他想到新组建的舟桥部队继续当兵。为此我专门找到队领导,反映此事,并表态:我是知青来参军的,退伍回去可以安排工作,我可以把留在部队的机会让给其他战友。金良老兄如愿以偿去了新的部队,后来当上了军医。我退伍后,他还专门从部队到宜兴来看望我。现在他也转业了,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对于来自家乡的战友,我们的友谊在后来的地方工作中不断发展,成为共同进步的推进器。
一身戎装几年兵,豆蔻年华献青春。军营生活和自信、坚毅、勇于担当的军人品格,已融入我的生命。
我自豪,我的生命里有过当兵的经历。
怀念军营
□法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