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扬

　　无锡县衙四任最高行政长官

　　辛亥革命后，秦毓鎏四次任无锡最高行政长官。第一次：1911年11月，无锡光复，他任无锡军政分府总理，继称司令。第二次：民国元年（1912）七月，二次革命后，任代县长，任上两月，因袁世凯复辟去职。第三次：民国十六年（1927）三月，北伐军入城，任无锡县行政委员会委员长，任上五月，因病去职。第四次：民国十七年（1928）三月，任无锡县长，任上九月，因病去职。

　　秦毓鎏四次任无锡最高行政长官期间，将原无锡金匮两县合为无锡一县，移风易俗，在建设方面，尤多建树：建忠烈祠，以祀革命先烈；辟新马路汉昌路、光复路，开新城门光复门，以利交通；创图书馆，购置书籍，以启民智；扩充公园，以娱民众；设孤儿院，以恤孤寒；筑菜场，以整市容……

　　——这时的秦毓鎏，任劳任怨，不畏艰难，开现代城市公共设施先河；这时的秦毓鎏，也卷入了“千人会”“四·一四”事件，虽有边缘化一说，但终究难脱干系。

　　南京临时政府大总统的秘书

　　民国元年（1912），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孙中山写亲笔信特聘秦毓鎏为大总统府秘书（仍兼领锡金军政）。为什么？

　　秦毓鎏与黄兴，是革命至交，在日本为同学，在长沙共同创办华兴会，在广西镇南关同谋起义。南京临时政府成立，黄兴任大元帅，当然要重用生死之交秦毓鎏。

　　秦毓鎏与孙中山交往非浅。同盟会由华兴会、兴中会、光复会合成，华兴会“副总” 秦毓鎏，相应是同盟会的核心人物，后来又是光复沪锡的核心人物。民国元年一月一日，孙中山由美抵沪赴宁前莅锡，秦毓鎏组织欢迎仪式，鸣炮108响，这天，正好是中国改历为公历的第一天。他任秘书时，曾获孙中山“天下为公”的题词。后来，秦毓鎏因反袁入狱，孙中山特地致书江苏督军冯国璋：“其人生长名门，行修颇饬，反对者周纳其事，何所不至……”秦毓鎏出狱后拜谢孙中山时，孙中山握手赞道：“君为国受缧绁之苦，君其不朽矣！”

　　——这时的秦毓鎏，是黄兴、孙中山的得力助手，是辛亥革命中的核心人物，叱咤风云，堪称干将。

　　苏州牢狱中的讨袁革命囚犯

　　民国二年（1913）三月，袁世凯任国民政府大总统。六月，袁世凯欲称帝复辟，秦毓鎏与孙中山、黄兴共商讨袁事。七月，黄兴任江苏讨袁军总司令，委任秦毓鎏为江苏讨袁军临时筹饷处处长。同月，暗通袁世凯的江苏都督程全德，将秦毓鎏骗至苏州，并以扰乱治安罪将其入狱，以此打乱讨袁大计。九月，军事法庭判秦毓鎏有期徒刑九年，将其移入苏州陆军临狱。

　　接着，张勋任江苏总督，又没收秦毓鎏的家产，于是秦家动荡离散。这个张勋，辛亥革命时负隅南京，秘密派员到无锡购买军米，被秦毓鎏侦知截留了下来，现在籍没秦氏家产，实在是在报当年一箭之仇。秦毓鎏诗道：“柝声敲断还家梦，灯影独窥怜母心。”“反省寸中无愧怍，幽居斗室亦逍遥。”

　　在苏州狱中，秦毓鎏读《庄子》三年，成书二卷，名《读庄穷年录》，还撰述了《天徒自述》一书。民国五年（1916），袁世凯死，秦毓鎏出狱，后任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委员等职。

　　——这时的秦毓鎏，自号天徒，由革命先驱、讨袁骁将而入迷老庄哲学。

　　无锡佚园里虔诚的佛教信徒

　　民国十年（1921），秦毓鎏年已五十，思想自己“疾病侵寻”，便解甲归田，造园养老。造园就小娄巷“先人遗地”营建，翌年竣工，起名“佚园”，意为安逸养老之园。

　　园成之时，秦毓鎏族侄秦淦，作画“十景图”。佚园虽只近二亩，但在画家秦淦笔下却是风云万千，丘壑林深，无限风光。《锡山秦氏佚园十景图》成册出版时，秦毓鎏撰《佚园记》以作纪念。

　　——如果我们身在佚园，一边看“十景图”，一边看《佚园记》，考一考当年的十景与眼前的实景有何变化，想一想当年秦毓鎏眼中的十景，再品一品现今我们眼中的十景，会有怎样的感想呢？

　　晚年的秦毓鎏，杜门息影，拜太虚法师为师，成为虔诚的佛教徒，撰述了《坐忘见闻》一书。民国二十六年（1937）四月五日，他因肺炎在无锡宅第逝世，终年五十九岁。

　　——这时的秦毓鎏，号坐忘，坐忘什么呢？坐忘辛亥革命风云？坐忘人生悔恨事？坐忘眼前天下事？坐忘入定佛国天界？

　　佚园之“佚”字，可作多解：安逸、逸乐、美丽、过失、超越（通“轶”）、更替（通“迭”）——在“辛亥革命风云骤”后的晚年，秦毓鎏在佚园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