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太湖周刊

报纸情缘

  □董克林

  一个北方初夏的夜晚,风裹着凉意,吹得树叶、花草随风摇曳……父亲走了,是耋寿而终。

  父亲走后,他订阅的报纸仍如期而至,纸墨清香依旧充溢着家厅。墨香给了我们兄妹莫大的力量!

  与一纸世界交相辉映的是家厅窗台上那七盆母亲生前种植的枸杞,片片绿叶、娇巧白花,萌生了小似米粒的青果。

  母亲比父亲早去世两年多。母亲走后,父亲有时读报,却瞅着杞果发呆,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伊人已去,物是人非,家人心照不宣。有时,父亲神情凝重的面孔也露出一丝笑容,是把字墨与红杞并联了吧?不,是把红杞当成了红豆!枸杞非红豆,却也引相思。

  记不清哪年哪月,母亲从报上看到介绍枸杞的文章,就试着养育。自从二老将盆栽枸杞置于阳台、窗台,每到秋季,绿叶红果枝满头。母亲美其名曰:报里长出的果实!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父母偶尔带回家几张报纸,我们兄妹幸有读报机会,耳边萦绕着二老报评:“乒乓外交开创新篇章”“胡萝卜是小人参”“半导体(收音机)节省电池的方法”。

  当年,父母爱藏报,习惯将报纸叠得整整齐齐。时间久了,一沓沓、一摞摞,泛黄其表,沧桑其中。母亲还把一片片剪报单独存放。我说:“报纸有合订本,没必要留存。”“这是我们的爱好!”母亲笑着说。不过,母亲也为报纸严肃过:“你们再用报纸,先让我看看有啥资料没有。”那是家人用报纸剪了几双鞋样儿,我也用报纸贴在了床边墙壁上……后来,我兄妹步入知识殿堂,先后成为教育园丁。报纸,也纷纷飞入寻常“小辈家”!

  报纸有首无端,延伸着历史时光。报史上,古罗马凯撒用木板做“报”,为世界“首报”。我国曾有邸报、京报、“辕门抄”,而今则是日报、晨报、晚报和电子报。“报面平静似水,信息脉搏如潮。”家人从报史长河中获得了一滴水,见证了这种只有进行时的媒体所发出的每一寸光和热。

  在电子传媒升级“快闪”之时,我们兄妹痛定思“报”,接力报纸代际传递,默默品味自由阅读的闲适与甘甜,让人类最纯净的文化力量穿透到我们心田,为长者和后代留一处能与报纸永恒对话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