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文昌、薛鹏、胡汉钧、王姿艳
最近，我们对无锡市高新技术企业协会、无锡市软件行业协会等11家行业协会商会（以下简称协会）就协会治理和管理进行访谈。被访协会按产业分：信息产业协会4家、制造业协会4家、服务业协会2家、综合性协会1家。11家协会会员总数超4000名，秘书处专职人员76人。访谈发现，近10年来我市协会的管理和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亮点，服务能力显著提高，协会已成为促进企业、行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但也面临新的挑战，被访协会都希望能得到市委、市政府的扶持，以进一步改善行业协会商会的发展环境。
从访谈案例看，我市协会运作中的主要亮点有：
1、承接政府购买服务，当政府的好助手。11个协会中承接政府购买服务的，有物联网产业、高新技术企业、科技装备业、机器人行业、信息化、智能工业产业等6家协会。政府采购收入占协会服务收入比重在30%到50%不等，最高的达90%以上。这些协会为政府提供了调研统计、人才培训、发展环境评估、起草地方标准等多种服务，说明协会不仅是政府与企业的桥梁纽带，还是政府经济工作的好助手，也反映了政府部门对协会发展的支持有所加强。有些协会认为政府购买服务收入占比以控制在30%左右为宜，协会应该将重心放在服务行业发展、赋能企业提升竞争力等方面。
2、注重服务中小企业，是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重要平台。有的协会如科技装备业商会、水泥行业协会、家具行业协会的会员全部是中小企业。从访谈看，这些协会都注重为中小企业服务。高新技术企业协会根据中小企业发展的痛点难点举办公益大讲堂、组织“义诊”、开展专门培训；科技装备业商会为中小企业提供采购信息，助企业抱团争取项目；水泥行业协会建立水泥质量自律制度；服务业发展联合会联合典当行和银行为小微企业提供过桥贷款中介服务，贷款余额已逾亿元，100多家小微企业获得过桥贷款。
3、服务收入大幅上升，向市场化运作转型。传统模式下会费是协会收入的主要来源，但近10年来许多协会的会费收缴率只有40%左右。为提高协会活力和服务能力，一些协会通过市场化运作增加服务收入。软件行业、物联网产业、高新技术企业、信息化、智能工业产业、服务业等6个协会，服务收入占比超60%，其中软件行业、信息化、智能工业产业等3个协会的服务收入占比高达90%。会费收入占比则大幅下降，个别协会已不收会费。协会服务收入的提高，增强了协会的经济实力、发展活力和服务能力，使协会服务能力进一步提升，实现了协会发展的良性循环。
4、人才年轻化专业化，秘书处职业阶层正在形成。软件行业、物联网产业、高新技术企业、科技装备业、机器人行业、信息化、智能工业产业等7个协会秘书处专职人员总数为71人，其中高新技术企业协会秘书处专职人员达13人，所聘用的人员都是拥有大学学历的年轻人。个别协会的秘书长、副秘书长拥有研究生学历。25岁到40岁年龄段的人数最多，占秘书处人员总数85%以上。软件行业协会秘书处10名专职人员平均年龄仅31岁。以上7个协会中多个协会秘书长具有公司副总履历，转岗后均热爱秘书长岗位和角色，他们是协会的专业“CEO”。他们表示，“和做企业相比，协会活动平台更大，协会既要为企业服务，又要为政府服务，比在企业工作要求更高，做协会的成就感更强，但压力也更大”。年轻化的人才结构、CEO型专职秘书长，为协会转型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人才基础。
5、理事会/秘书处职责清晰，现代治理制度逐步健全。7个转型发展较好的协会有着共同特点，会长（理事长）/理事会与秘书长/秘书处的关系都比较顺畅和谐。治理和管理职责按公司治理原则有明确分工，会长和理事会负责协会治理，负责确定协会的宗旨、使命、目标和任务，建立内部机构（委员会）、制度，对秘书处工作进行绩效考核，并不直接干预秘书处日常工作。秘书长和秘书处对理事会负责，根据协会的宗旨、目标和任务开展日常管理工作。会长、理事会对秘书处工作绩效考核与报酬挂钩，有的协会去年下达给秘书处服务收入指标高达800万元，有的协会对秘书处专职人员实行考核和提成制度。
随着经济和社会环境的变化，当前协会发展也面临着新的挑战，比较突出的问题有：
一是生存压力加大。这两年，一些传统行业发展情况不乐观，导致会员减少，协会会费收缴率大幅下降，严重影响协会的财务平衡，一些协会面临生存危机。二是转型困难。目前不少协会仍以传统模式运行，有的协会治理、管理职责不清，运作无序；有的协会由于传统理念和习惯束缚，一直以会费收入为主。三是同质化竞争显现。访谈中有协会反映，近3到5年，区级、市级层面出现了行业协会同业不同名的情况。协会同质化现象开始显现，协会之间的竞争也变得激烈，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会费负担也加重了。四是市委、市政府的扶持政策未完全落实到位。2014年修订出台的《无锡市促进行业协会发展条例》指出，“市、不设区的市、区人民政府应当设立用于扶助、支持行业协会发展的专项资金”，但该举措并未完全得以落实。政府向协会购买服务时协会的劳务成本被严重低估，有的协会反映服务盈利只有3%，有的协会反映只能保本。这些都制约协会的转型、发展和作用发挥。
协会的高质量发展主要得益于自身的改革和制度创新，实现了增强服务能力（聚集人才和资源）——增加服务收入——进一步提升服务能力的良性循环。而改革创新、转型发展的动力和基础，来自良好的治理和管理制度。从访谈看，优秀协会都有良好和切合实际的办会宗旨、理念和发展愿景，会长/理事会与秘书长/秘书处的关系、运作机制和谐顺畅。协会自身要建立提升治理、管理水平的学习机制，有关部门要多开展培训交流活动，帮助协会提升治理、管理水平，这是协会机制创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协会高质量发展需要良好的发展环境。首先要继续完善地方立法，视情对《无锡市促进行业协会发展条例》作新的修改完善，同时再出台一些新的支持政策。特别要加大政府购买协会服务的力度，这不仅有利于加强政会沟通和合作，而且有利于提高协会的发展信心和服务能力。
完善监管和加强党建。完善监管是协会高质量发展的保证，访谈中协会都希望进一步改革完善综合监管制度，简化事前监管项目，加强事中事后监管，开展相关培训，尽量减轻协会合规成本。监管应尊重协会的自主自治原则。同时要切实加强协会党建，受访协会对党建工作均高度重视，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活动，但还有一些不足之处。协会要把党建融入日常运作中，有关部门要理顺党建工作领导关系，加强对协会党建工作的指导，使党建成为协会发展的内在动力。
（作者浦文昌系全国工商联智库委员会委员、无锡民营经济和民间组织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薛鹏系江南大学商学院副教授，胡汉钧系无锡民营经济和民间组织研究所办公室主任，王姿艳系无锡市高新技术企业协会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