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瑕 文 |
自从23岁只身离开家乡之后,回家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刚到南京打拼时,读书少、本事小,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哪里还有闲钱捐给交通部门。想家了就写信,去体验家书抵万金的感觉。
在城市的白天,高速生活的流水线上,我闻鸡起舞为生活奋斗;夜晚,我在台灯下铺开素笺,写自己的柔情和梦。
难得回家,母亲就开玩笑,贵客驾到。的确,我一回家父母就丢下手里的农活回家陪我,妈妈做饭,爸爸打下手,坚决不要我帮忙。我回家了,姐姐得知音讯后也回家陪我,接我去她家玩。哥哥嫂嫂也回父母家看我,因为我回家,于是大团圆的家庭聚餐天天都有,妈妈做饭再辛苦也笑得一脸的冰糖渣子。
既然是贵客,招待起来是要上档次的,何况我在南京过得很省,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讨生活,晚上才回家,回家吃过了还要洗衣服,整理当天的营业钱。中午经常是吃3元档的素菜盒饭,又吃不到家乡菜,卖盒饭的人认识我之后,让我付3元吃5元档次的盒饭,就是多了一个荤菜。当时,除了养活自己还要努力挣钱,开报刊亭收入不多,除了卖报纸杂志还要构思诗歌,还要期待爱情,筹划最美的遇见。这些都是在不沾荤腥的情况下进行,现在想起来我都为自己能吃苦而感动。
每次回家,妈妈不是杀鸡给我吃,就是烧爸爸买的黑鱼。我爱吃的家乡菜更是餐餐有,我说南京的冬日没有红菜薹,妈妈特地去镇上买大棚种的红菜薹,那时,是秋天。我喜欢吃西瓜,妈妈买个大的,一片片切给我吃,连侄儿多吃几块,妈妈都不高兴了。
父母亲的厨艺其实一般,书上说吃鱼补脑,爸爸担心他一根筋的幺姑娘用脑过多,就恶补,餐餐做鱼我吃,鲫鱼汤浓得不要不要的,红烧鱼一看就有了食欲,熘鱼片好吃得筷子不停。还有枸杞炖母鸡,秋天还有刚上市的菱角、红苕、花生,他花高价买下,只为给我吃。仿佛他的女儿在南京没有吃过饭一样。其实那时候我就开始减肥了,看着满碗油腻还是吃下,只为妈妈开心。
姐姐听我说在家的饮食,笑着说老爸老妈最疼我,我享受贵客待遇。我知道父母亲历来节俭,我不在家,他们肯定随便吃点。我问妈妈,妈妈说:你难得回来,当然要做点好吃的给你吃,其他几个孩子经常回来,只是多做几个菜给孙子孙女吃。姐姐哥哥回来是帮忙干农活,而我回来是纯玩。只要我在家,上门推销鱼肉的村人都能和父母做成生意。即使没有零钱了,父母亲说一句,过几天给钱,他们也说行啊。父亲母亲从来不赖账,不像村里某些人打牌赖账赖到动武,找亲戚借钱不还,宁可绝交也不肯还钱。父亲这样说,其实也是向我展示他在地方上名声不错,是潜在教育我诚信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