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云丹 文 |

　　想来我是很喜欢桂花的香气的。生于九月，丹桂飘香的季节，也是颇有缘分。

　　别地我不曾久居，只是江南地区的学校，或多或少，总有几个角落植着那么几株桂子树。桂子树挺拔而茂盛，常年葱绿，树干敦实，幼时的我除了在它的花期能通过它“一压群芳”的香气辨识出它，平常日子里，我总爱戏称它为“大花菜”。我念的小学门口，就有那么两棵桂子树。起初，我并不识桂子，只是有一日放学后在校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妈妈来接我，一阵微风拂过，裹挟着一种浓郁而好闻的香气，有冰淇淋一般的甜甜腻腻，又似白月光般的清朗透彻，复杂却悦人，我努力嗅着空气里残留的每一丝“好闻”。甚至妈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都没有察觉到。“妈妈，这是什么味道啊?”我透露着一股上课时都未曾有过的求知欲。“是桂花开了呢。”我家“倪女士”像个老师般自豪地回答着我这个求知欲满满的学生的问题，又宠溺地看着我——我还在拼命地嗅着桂子的香气。

　　之后的很多年，每到桂子盛开的季节，我总能收到一些关于桂花的惊喜。卧室床边，透明的“光明”鲜奶玻璃瓶里插着几支剪下来的桂枝，小小的花苞，淡淡的黄色，配上几片疏密得当的绿叶，竟然有了几分别样的美感，我不用想也知这出自我家“倪女士”的蕙质兰心。虽然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也大多被我继承了过来，但内心深处究竟还是江南的女子，有这些精致的生活小情趣。“倪女士”有兴致的时候，也会给我藏一些小惊喜。读书时候的书皮，都是她亲手给我包的，花色也多是素雅别致的款式。有桂子的季节，“倪女士”总是在书皮的里面放上一些亲手摘下的桂花花苞。有时过了桂子花期，而我翻书的时候，却依然有幽幽的香气袅袅，惹得周围的同学好奇又羡慕。“倪女士”厨艺也十分了得，桂花酒酿元宵，桂花糖芋头，桂香豆沙馅的团子，一双巧手能把桂花的香气保留一整年。

　　今年参加工作了。前些日子上班的时候，突然闻得一阵喜人的香气，寻味而望，派出所门口花坛内的几棵桂子树，密密麻麻开满了金黄色的花苞，顺手拍下一组图片微信发给“倪女士”。收到“倪女士”的回复说，想吃桂花蜜汁藕了。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年纪越大反倒越像个孩子了。昨日下班回家，去熟识的一个伯伯家的桂子树上采了一兜子桂花，处理腌制，封好了一瓶桂花蜜，藏在冰箱的角落，只等时间慢慢地走，急不得快不得。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桂花的香气，可能与我的记忆有关，可能与“倪女士”有关，也有可能是单纯朴素的热爱。又闻桂花开，我爱花也爱那个像花一样的人，与生俱来，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