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1版:二泉月·书苑

2020私人阅读十二佳

  | 朱武英 文 |

  2020读书如常,不过八十余册,年末,习惯性翻捡年来所读书,也是记录一种。恰是老树所言,做完红尘事,栖身水云间。无得亦无失,一年又一年。

  一月:《萨冈1954》

  《萨冈1954》里写出版社编辑的一段话:出版社的编辑是一些奇怪之人,有点病态,有点孤僻,有点担惊受怕,因为他们拥有的那种本领,那种眼力,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灵敏的嗅觉”。这辈子,我终于是与编辑这一职业无缘了。从前编学校文学社社刊,老了,每周编辑一期自己学生的作文,某种意义上,是否也算圆梦一种?

  二月:唐诺《文字的故事》&《在咖啡馆重读14位作家》

  早两年读唐生《眼前:漫游在〈左传〉的世界》,大爱。行走书店关张前购《文字的故事》。读完,却如朱西宁老先生一样,从信任文字到怀疑文字,最终或许还是得“用文字工作一辈子”(如果教书勉强也能算一点点文字工作)。而即使文字,“在永恒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跟着唐生在咖啡馆重读14位作家,甫一照面,海明威《渡河入林》已然迥异于印象中的老海,而库斯勒《正午的黑暗》与康拉德《如镜的大海》惊得我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三月:资中筠《感时忧世》&《士人风骨》

  因为疫情,加长版寒假继续。网购了资中筠先生自选读本五本。《士人风骨》读罢,继续《感时忧世》,听资先生说,感时忧世,欲罢不能。一声叹息。

  四月:黑泽和子《黑泽明100》

  即使因为疫情很久没去市图还书,家中藏书每天读也还有不少库存。翻出黑泽和子所写《黑泽明100》,应该是去年宁儿春假回国时在钟书阁所购。被朋友圈不断提醒今天是世界读书日,其实,读书读到最后,不过为了让我们更宽容地去理解这个世界有多复杂和美好——究其实,读书,不过是一种常态,跟读书日有什么关系?

  五月:阿兰·德波顿《哲学的慰藉》

  一下午,从《对缺陷的慰藉:蒙田篇》到《对伤心的慰藉:叔本华篇》,最后《困难中的慰藉:尼采篇》,居然欲罢不能,继而默默读完阿兰《对缺少钱财的慰藉:伊壁鸠鲁篇》。默默地对照伊壁鸠鲁所开的快乐清单:1.友谊,2.自由,3.思想,默默地蒸了一锅本色出演的包子,也算是哲学对于生活的慰藉之一。

  六月:杨照《〈史记〉的读法》&《呼吸》

  从《〈史记〉的读法》开始注意杨照,《呼吸》系杨照古典音乐随笔,晚饭后散步归,读三二则杨君文字,扫码随听肖邦莫扎特老柴,也是清福一种。

  七月:王路《水浒白看》

  一本“水浒微尘众”的文学素描簿。那些在原著中一闪而过的人物,在本书里变得鲜活,李忠,李鬼妻,郓哥儿等等,而那些曾经浓墨重彩的人物,林冲,李逵,石秀等等,在这里,被王路说破了心事,倒略显低眉了。暑天,痛饮酒,看水浒,人生大快事!

  八月:蒋勋《微尘众》

  疫情过后第一次晚上去市图还书。蒋勋《微尘众》之一与之三。红楼里一微尘众,众微尘。叹人生一世酒一升,犹觉尚满惊已无。

  九月:易中天《费城风云》

  半夜醒了,睡不着时,便翻阅两个月前购于百草园的《费城风云》。在1789年接受总统职位时,竟然抱着“一个死刑犯步入刑场”一样心情的华盛顿;“从苍天那里取得了雷电,从暴君那里取得了民主”的“印刷工人富兰克林”,他们共同参与了《联邦宪法》的起草——委实是一个多么令人怀想的美好时代。

  十月:纳博科夫的《天赋》

  周末,潜入纳博科夫的《天赋》中。流亡国外,可他的记忆,他的思念,他的联想,都仍在他的故乡、他的童年里。即使面对现实世界里的风景人物,他的感官都在潜意识里将这一切转换成故乡的风景、故乡的气味。

  十一月:卡诺纳《智者的愚蠢》

  人是社会性动物,在社会生活中,为了获得一种心灵上的舒适感,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求与大众一致的步调,不断调试自己的想法以期融入社会。“对异口同声的偏执追求,是愚蠢的一大因素。”十一月,读读卡诺纳,或可多一点清醒。

  十二月:舒尔茨《鳄鱼街》

  沉浸在舒尔茨的鳄鱼街里。八月。圣显。鸟。裁缝的布娃娃。开局的四篇,情节简单到无以复加,描写却复杂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五十岁的舒尔茨最终作为犹太人被乱枪射死,只留绚丽到悲哀的文字,供后人膜拜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