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放 文 |
看到有些朋友在微信空间晒自己一年来的收获,才猛然发现,新年又到了。
我大约算是一个爱安静的人吧,起码不喜欢咋咋呼呼,更不屑于那种遇到点事儿就沾沾自喜、拎起喇叭筒满世界吹之辈。虽然也于自己空间放一点东西示人,那也或是帮朋友转发,或是表示对知遇之恩的记载和感激,以表明咱懂冷暖、知厚薄。
也许,此次岁末南行,即算聊胜于无的一年之“光明尾巴”?
我是在小雪那天乘机降落三亚的,一出凤凰机场,立马脱掉羊毛衫、冲锋衣和棉毛裤,穿一条中裤和短袖T恤,加入到海棠湾的海边沙滩人流。家中读书郎在海口求学七年,我前后也数次达到海南,但都是在海口停驻,再未曾往南逾越半步。这次到了真正的天涯海角,那就得好好亲近这梦中的天地,好好一品这南海的暖味。
我对着碧海蓝天拍了不少镜头和视频,分享给北方的亲友。我的操作方式可能略显个性:我将干毛巾用自来水冲湿捂额,两条裤腿往上一扯,就坐没坐相、躺没躺相地仰面倒在沙滩上,将热乎乎的白沙埋住两个光溜溜的膝盖,从两膝盖堆垒的小山间拍照。海滩热沙温情好客,不但让我的老寒腿舒服,而且这种舒服还会上下蔓延,舒服由外入内,舒服到周身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待额上的湿毛巾干了,才抱拳如拍视频环拍般向天向海向岸致谢,嘿嘿笑而起身。
随后的日子里,三亚小住几宿,便由南往北辐射,一一拜访,陵水、万宁、琼中、琼海、五指山、儋州……都留下了惊艳快慰的羁旅淡痕。我曾在西北河西走廊工作过4年多,接着在苏州工作30多年,利用公干的机会跑遍东南西北中,还去过境外海外,根据自己的第一手材料判断,海南是我所到之处中冬天植被最茂盛之处,绿意最浓之处,不带“之一”。也是天空最瓦蓝之处,白云最舒展之处,空气最甘冽之处,同样也不带“之一”。夜晚室外漫步,抬头看天空星星,似乎是荷叶上滚动的亮晶晶水珠,完全回到了童年时代的乡间,瞬间被幸福的潮水所裹拥。乘坐大巴车在各县市穿行,沿途都是高大的海南树种,让整个高速公路都浸漫在树荫之中。树荫之外是热情的日照,树荫也带有莹莹绿意,让人感觉是在深海中潜游。或者,自己就仿若融进绿宝石之中,成了一粒奇异的“琥珀”。
估计初到海南者,都辨析不清满目的树种。其实,高大笔直的树叫王棕,外来者一眼看去很像椰子树,却是纯粹的风景树;另一种躯体笔直不过小一号的树是槟榔树,只结大枣般的槟榔果。只有如同成熟稻穗般弯腰的高大树种才叫椰子树,它的叶子像我们小时候玩过的自制四叉风车,又像年轻女子额前摩丝或发胶喷过的刘海,随风骄傲地摆动。这树承受了南国阳光雨露,反哺亭亭玉立的风景之余,还奉献乳汁般的琼浆玉液,何等感恩情怀?而且,这个椰子壳可不仅仅只制造海南独有的椰胡,在秦腔伴奏中处最重要地位的、悠扬锐利风靡整个大北方的板胡,都一律由椰子壳做琴筒。得知这一点,再听板胡演奏,能不感受到大海中巨浪扑礁石和蔚蓝中舌尖留苦涩的丰富?弯腰谦逊的椰子树!
有位同行的仁兄异想天开,说海南四季如夏,树木都不落叶,那么将大陆秋冬落叶的树种移植到海南,估计秋冬也不会落叶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似乎就是一株逢秋凋谢的落叶树,在行将退休之际,大意失健康,为赶写一部小书稿居然落下了严重的肩周炎,一年过去了仍然痊愈无望。我就是巴望温暖的海南,能助一臂之力。
初到海南,绝对听不懂当地土著的方言,无需顾虑的是,所到之处几乎都是东北口音。再一了解,我得知有逾百万东北人在海南置业房产,当初十来万元就能买下的房子,如今房价早都翻了数倍。
“乌鹊南飞”“衡阳雁去无留意”“望断南飞雁”,自古以来,大自然的候鸟早就在天宇书写天书,让人类慢慢读懂,慢慢有能力践行。
在冬至之夜,我品尝着新鲜椰子汁,敲打小文之际明显感觉到肩膀的僵硬减轻了不少。那么,小文发表,可否让亲友读者分享到南国的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