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献东 文 |

　　又逢蛇年，我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在小镇上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生活简单而纯粹，与蛇的邂逅也成了难忘的回忆。

　　小时候，我住在小镇上一处深宅大院，那是一座原本属于大地主的老房子，后来被没收充公，成了银行和税务所的办公场所。我家因为爷爷在银行工作的关系，被分配住在二楼的一间厢房中。

　　记忆中最鲜明的，便是隔壁人家阳台上养的那一笼鸟。那些花花绿绿的鸟儿叽叽喳喳，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热闹。然而，鸟笼的存在也吸引来了蛇。那些蛇从屋顶上悄无声息地探下身体，试图钻进铁丝做的鸟笼。每当蛇出现，鸟儿们便炸了笼，屋主听到动静后会赶来察看，然后用竹竿将蛇挑出去。有一次，一条蛇已吞下一只鸟，肚子鼓得大大的，无法自行离开，那场面让人、蛇和鸟都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除了蛇，屋顶上还有猫。它们和蛇的目标都是那些栖息在房檐上的鸟儿。两者的捕猎技巧也相差无几，都是悄悄接近，然后发力出击。但若是在屋顶相遇，猫的胜算总是更大一些，因为它们的反应速度更快。我曾经亲眼目睹过猫蛇之间的搏斗，它们一起从二楼屋顶摔到地面，结果是猫安然无恙，而蛇却一命呜呼。小时候听老人说猫有九条命，看来是真的。

　　蛇虽然怕猫，但更怕人。记得十来岁时，我和同学一起去田里抓蛇。虽然我并非胆大之人，但因为有一个同学是抓蛇的老手，他还有一件独门武器——鱼叉。田里的蛇以青蛙为食，而青蛙又是保护水稻的益虫，所以我们抓田里的蛇似乎显得理直气壮。叉到蛇后，我们会先砍下蛇头，剥下蛇皮，然后将其带回家喂鸭子。那时候，我还对广东人吃蛇的习惯感到十分纳闷，蛇肉难道不是用来喂鸭子的吗？

　　蛇怕人，但人同样也怕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自来水，所有的吃水洗东西都在河里进行。洗碗是我乐意干的活，因为可以抓鱼捉虾摸螺蛳。食物的残渣会吸引小鱼小虾，尤其是小虾，很容易抓。然而，有一次晚上在河边洗碗时，我打着手电在找虾，突然看到一条水蛇歪歪扭扭地朝我游过来，估计是被手电的光吸引过来的。那一刻，我吓得拔腿就跑，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蛇年的怀旧之旅，让我重新审视了与蛇共处的日子。那些曾经的惊险与恐惧，如今回想起来，却充满了温馨和怀旧之情。岁月流转，蛇依旧在小镇的屋顶上悄然出没，而我已经远离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然而，那些关于蛇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成了蛇年最珍贵的回忆。